“或許是那妖物的原因。”祁晟思忖,再次确認,“你真的沒事?手給我。”
時媱晃晃腦袋,不解的遞過去。祁晟鉗住手腕,兩指捏在脈間,内力注入,仔細探查。
很快,他松開了緊皺的眉頭,确實是沒有大礙。
“我都說了沒事,很小心的。”
祁晟心中的疑惑更大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個毒的威力,難道隻針對修煉者?
“嗯”了一聲,轉首打量着四周:“我們離開這裡。”
“好。”時媱點點頭。
然而此地古怪,兩個人走了許久都沒有走出去,仿佛陷入了鬼打牆,時媱逐漸體力不支,腳步逐漸趔趄。
終于,祁晟在一棵樹前站定。他觀察半晌後,掌心重重一推,隻聽‘轟’的一聲,兩側的樹木主動退讓,竟是直接幻化出一條新的路。
“走吧,不要離我太遠。”祁晟的嗓音有些喑啞。
時媱點點頭,内心直呼好家夥,繼武力值和法術之後,男主還會點兒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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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們的走動,身後的樹木再次閉合,仿佛沒有任何的變化。
二人漸漸往深處走去,周遭的景物有了明顯變化。兩側零零碎碎出現了些屍骨,且越來越多。
有的是動物的,有的……則是人的。
時媱提起裙擺,小心翼翼的邁過這些東西。她不自覺的屏住自己的呼吸,然而腐蝕的味道奇臭無比,糜爛的氣息無孔不入。
看着看着,時媱的内心卻有些疑惑,這地方哪裡來的人骨?且除了最近事發的剖心案,并未聽說有什麼失蹤的人口啊。
可疑,非常可疑。
越往裡走,瘴氣越重。
時媱開始小心的貼近祁晟的身體,跟着緩慢移動,唯恐與之走散。
突然,時媱感覺自己身側出現了一片陰影。
擡頭瞧去,朦朦胧胧之中好似是一個倒挂着的、類似蛹狀的的東西,有呼吸的搖擺着。
那物件孤零零的挂在樹上,搖搖欲墜,緊貼着她的身體。
“别動!”察覺到什麼的祁晟回過頭,大聲呵斥。
時媱吓得立刻縮回自己的身子,但還是驚醒了那東西。
它突然仿佛活了一般,先是緊緊收縮了一下,然後瞬間松開,将一具幹枯的屍體扔在地上。
時媱整個人呆愣在那裡,瞪大了雙眼。
那屍體如同被吸幹了血肉,然後風幹的木乃伊,隻剩下一層薄皮附在骨上,風輕輕一吹,頃刻間化為了齑粉。
隻剩下頭顱。
屬于常宏的頭顱。
來不及有什麼過多的反應,那粗壯的藤條朝着時媱纏繞而來,想要将她當做下一份甜點。
祁晟拉過時媱的身體,帶入自己懷中,勃然大怒,用力将其砍斷,然後帶着她跑起來。
食物再次逃跑,妖物被狠狠激怒,掀起無數根枝條,鋪天蓋地的追捕着他們。
祁晟攬過時媱的腰身,護在身後,展開反擊。
他一把橫過劍柄,左手掌心朝上,緊握劍身,然後狠狠劃過,鮮血順着奇怪的紋路延展開,迸發出幽微深谙的紅光。
那妖物像是察覺到危險,張牙舞爪的從四方伸出無數的枝條沖上前,想要纏住二人。
祁晟也不示弱,空檔之際,将匕首塞給時媱防身,自己俯沖向了妖物,速戰速決。
祁晟已經接近本體了,他手握長劍,殺氣騰騰的一劍斬在近三尺的墨綠藤蔓上。
沒有任何阻礙般,枝條被砍斷,噴濺出大片墨色的血液,所濺之處被腐蝕的一幹二淨,發出刺鼻難聞的氣息。
這次,那妖物因疼痛,枝條落地蜷縮成團後,露出了自己的本體。
那是一朵絢麗的、妖豔異常的巨大植物,中空一個如舌頭般的枝條帶着粘液吃痛的揮舞着。
食……食人花?
時媱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景象,突然靈光一閃,大叫:“祁晟,肚子,火雷符,砸!”
祁晟沒有絲毫的猶豫,從衣袖裡摸出最後的幾張火雷符箓,順着妖物的腔内砸去。
隻聽一聲砰的一聲,伴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嘶吼聲,那花妖一下子從中間炸開,場面慘不忍睹。
時媱閉上眼睛,等四周徹底沒了聲音,才緩緩靠近正擦拭劍身的祁晟。
正要問如何離開這裡,那化為灰燼的妖物殘骸下,突然竄出了兩個豌豆大小的東西,瞬間鑽入二人體内,消失不見。
“什麼東西?”時媱驚聲尖叫着跳起身,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衣裳,這裡抖抖,那裡抖抖。
祁晟則閉着眼睛在體内感知了一下,毫無動靜。
變了,又沒變。
重活一世,甚至提早了五年的時間,還是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這個妖物的面前,被這奇怪的東西鑽進身體。
但這次他并未直接幻化成半妖,是因為提前激活了妖族的血脈,還是因為其他?
或許需要再找一下遊熠。
眼前迷霧重重,祁晟睜開眼,盯着還在那裡蹦跳的時媱:“天色不早了,該下山了。”
他眺望着殷紅的晚霞,反而内心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