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奇意識到不妙時,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癱倒在了地上,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他看見機器人身上重新出現時間,正從30分鐘開始倒計時。
這一次昏迷持續的時間比陳奇想象中更長,即便是第二次經曆,他也險些迷失在幻境中。
當陳奇再次睜開眼時,機器人已經離開了講台,吓得他根本顧不上其他,爬着躲到了距離最近的桌子下。
之後發生的事,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出來,未能及時醒來的人無疑成了機器人手下亡魂。
其中便包括白羽楠。
她沒有陳奇這般幸運,未能及時轉醒。
等一切塵埃落地,催眠瓦斯又彌漫了整個屋子,新的輪回再次開啟。
然後,天亮了,這種無休止的催眠終于伴随機器人的待機歸于休止。
聽完昨夜的始末,俞小澄甚至有些後悔醒來。
或許留在那場幻境中,一切都很美好,不會有人因為她死亡,而她也一輩子都不用知道這個殘酷的結果。
此時再回想夢中一直呼喚自己的那個熟悉的聲音,那不就是白羽楠嗎?
那天夜裡,白羽楠甚至來與她道别。
思及此處,俞小澄早已泣不成聲。
白羽楠于她而言,是一種可能性,一種她也不是萬人嫌的安慰劑,讓她感覺自己也可能與誰成為朋友,知心而交,相互扶持。
可惜現在這一切美好的希冀碎裂成渣,風一吹,不留一絲痕迹,就仿佛那個讓她與自己和解的人從不曾出現過。
這場夢境似乎是在嘲笑她做的一切努力,并輕易将其摧毀。
不可原諒,她曾想放過惡靈一馬,看在大家都是住客的面子上,她費盡心思尋找道具,可惡靈何時對她手下留情?
她的仁慈害死了那個唯一願意留在旅店陪伴自己的朋友,悔恨已經沒有意義,淚水在心中彙聚成烈焰,灼燒着她那顆瀕臨崩潰的心。
不可饒恕,她要複仇。
不管是惡靈,還是那個背叛自己的男人。
俞小澄收起淚水,帶着一身戾氣,默不作聲向宿舍走去,那裡現在應該有兩個令她厭惡的人:一個是從自習室逃跑的吳樊祐,一個是未在自習室出現的惡靈。
推開宿舍大門,那兩人正在房中對峙,見到俞小澄,都是臉上一驚。
似乎這兩人都認為俞小澄死定了。
俞小澄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一廂情願地替他人着想,可最終自己得到了什麼呢?
吳樊祐一臉苦澀地望着俞小澄,想說什麼,卻最終也沒說出口,反倒是一旁的惡靈讪笑着開了口:
“沒想到還有人能活下來,很好,隻有強者才有資格與我一争優秀學生的榮耀,我拭目以待。”
說罷,便高傲地與俞小澄擦肩而過,惡靈離開宿舍,淡定地前往食堂,根本沒有将剩下的三人放在眼裡。
“如何?昨晚睡得可好?”俞小澄嘴角彎出一個合适的弧度,皮笑肉不笑。
吳樊祐的眼底流露出些許苦惱,艱難開口道:“學姐……你為什麼……”
“為什麼沒死嗎?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俞小澄冷哼道。
吳樊祐表情僵硬,什麼解釋的話也沒有說,似乎是在承認自己的罪行。
這讓俞小澄更是憤怒,她甯願他說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喊冤枉,要她不要生氣,她或許還能騙騙自己,強迫自己去相信,至少這樣,她可以從心中剝離一分恨意。
“好,很好,原本答應陪我的人已經不在了,那今後就勞煩我的好學弟,留在窮途旅店好好陪學姐,哪兒也别去!”俞小澄咬牙切齒地吐出每一個字,字字都是威脅,句句都是命令。
說完這句,俞小澄冷眼掃過神情驚愕的吳樊祐,轉身往走廊走去,快到門邊時,頭也不回地補充了一句:
“對了,你可别想着一死了之,哦不,大概是我多慮了,你這樣的人,哪裡有膽量赴死?一起在旅店裡接受折磨吧,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惡毒的話輕易從嘴裡說出,俞小澄冷笑着離開了宿舍,眼中再無半點猶豫。
一直回到走廊裡,她才停下腳步,轉身對一直緊随其後的陳奇說:“我會送你離開,但如果你無法通過驗證,下次見面,别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