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有些人的嘴巴是長來吃飯的，有些人是長來說話唱歌的，而蘇和這種瘋子，純屬屁股和腦袋對調，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就是因為言不浔這三天光迷路了，正事半點沒幹成，言菲泉才打定了主意不許姜予眠進門。一個身份未明的鬼祟之徒，紅口白牙就想進言家的門，可沒那麼容易。

言菲泉撇着嘴對劉管家道：“真是難為蘇總了，明明是個看戲的，卻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想必口渴了。劉管家，去倒杯水來，堵住他的嘴。”

“哎！”劉管家領會深意，端來一杯明顯不太對勁的綠色液體。

鑒于蘇和幫自己說話了，姜予眠委婉提醒：“蘇總，你還記得池書嗎？就是翻唱浔浔歌曲的新生代歌手。他事業剛有些起色，就被浔浔告了。上個月參加一個聚會，喝了一杯别人遞來的飲料，結果嗓子就廢了，到現在都還不能開口說話。”

“嗯，我聽說了。”蘇和轉着透亮的玻璃杯，沖她微微一笑，“池書好歹有被人忌憚的實力，你有什麼？不過是一個被封殺的無名氏罷了。想來不會有人對你下毒，你大可放心。”

姜予眠：“……”

她有些傻眼，萬萬沒想到，蘇和的無差别攻擊，真的就是像機關槍一樣，逮誰斃誰。

隻見這人搖晃玻璃杯輕嗅，像品茗世上最美味的紅酒，嘴裡喃喃自語：“薄荷、芥末、青咖喱……還有什麼？”

說着他一口将液體吞下，咂咂嘴，“哦，蒲公英。可惜了，味道這麼沖，加一滴氰-化鉀我就沒命了——再來一杯吧。”

“喜歡氰-化鉀？那得現買，等等吧。”言菲泉攤開手，打定主意不給他蹭吃蹭喝的機會。

蘇和遺憾地擱下玻璃杯：“那麼，表演繼續？我還挺喜歡看你們一家人撕逼的。”

言菲泉的臉黑成了鍋底，扭頭對言雪晴怒道：“你看見了？如果不想繼續丢臉，就趕緊帶着你的女兒滾蛋！”

“媽媽！”姜予眠立刻急了，抱着言雪晴的胳膊用眼神哀求。

無須多言，言雪晴已經明白了言菲泉的用意，不由也有些生氣：“菲泉，我知道你偏心浔浔，可你是言家的繼承人，是将來要當家做主的人，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别忘了，眠眠也是你的外甥。”

“這麼說，我要是不把礦山拱手相讓，就不配當這個言家繼承人了？”言菲泉大怒，“如果我偏就不給呢，你能奈我何？！”

“你！……”言雪晴哪見過她這種無賴，一時有些失語，看了看言雲益後，才漲紅臉駁斥道，“那雲益也有權不交出礦山，他自己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

“也好。”言不浔按住狂怒的言菲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那就讓我們看看，眠眠準備了什麼驚世絕俗的好方案，以至于大家都這麼看好她。”

“其實也沒多好。”姜予眠掩着嘴唇，好似有些害怕他，怯生生地歎口氣，“隻是我聽勸，沒有亂跑，一直待在礦廠裡才能整理出這份方案。浔浔，我是你的姐姐，怎麼忍心讓你吃虧，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分你一點礦廠的股份。”

話音未落，被冷落的伍老蔫就高聲叫嚷起來：“姜小姐，沒有這樣的道理，我們工人不和殺人兇手共事！”

“那……那這事以後再說，還是先說說我的方案吧。”姜予眠給了言不浔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就吩咐徐滟羽将她的計劃書拿來，雙手遞給言菲泉。

“目前礦廠的問題主要在于産量有限，政府卻要求再多吸納三千名工人，這是硬性指标，無可更改，隻能從管理入手，以節流為主，每名基層員工減薪百分之十，管理人員減薪百分之二十。

“同時，原定兩班倒的排班增加為三班倒，取消餐食補助和加班費，取消每日班車以及免費住宿等福利，取消個人人身保險，取消……”

她一項項地娓娓道來，悅耳的嗓音由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最後變得高昂亢奮。

最後，她總結，“這些都是我和舅舅，還有礦廠的高管們日夜商讨三天得出的措施，雖然苛刻，但在眼下來說，卻是唯一的辦法。我們向所有員工保證，隻要平安度過難關，就将所有福利翻倍，并給每位員工分紅，讓大家都來當礦廠的主人。”

“你們都同意？”言菲泉頭也不擡地翻看計劃書，但伍老蔫等人都知道這話是對他們說的，連忙用力點點頭。

言菲泉放下計劃書，輕輕一哂：“還算有些管理常識，最妙的是大餅畫的好，姜小姐，你有沒有想過，減薪條件如此苛刻，如果礦廠撐不過去，這些工人怎麼辦？”

“那就是以後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姜予眠松了口氣，言菲泉的評價還算中肯，說明這關她過了。

畢竟言不浔什麼都拿不出來，她計劃書做得再差，也赢在了起跑線上。

她看向言雪晴，“媽媽，我想請蘇總和在座的記者做個見證，現在就舉行轉讓儀式。看起來外公外婆并不喜歡我，等儀式結束，你陪我去看海好嗎，我已經好多個生日沒和媽媽一起過了。”

“好，媽媽陪你。”言雪晴欣慰地拍拍她。

不知不覺，記憶中那個小女孩已經長成能獨擋一面的大姑娘了。看着她面對言菲泉不卑不亢地回答問題，還得到工人們的擁護，俨然已經有了幾分女強人的模樣，言雪晴心中一片熨帖，立即張羅記者過來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