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儀式,其實隻需雙方簽署協議即可,文件早就由律師拟定完成。言雪晴将簽字筆遞給姜予眠,臉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往日總是籠罩在眉心的凄苦一掃而空。
言菲泉冷眼瞧着她的做派,重重哼一聲,就扭開頭去。言波詠和秦詩盈早就待不下去離開了這裡,這是他們對女兒最後的寬容。
記者們的閃光燈歡快地閃爍起來,人人臉上都洋溢着微笑。對工人而言,終于和姜予眠這位“明主”綁到了一起,從此生計不愁;對記者而言,拿到姜予眠的厚紅包,還能爆一波言家的猛料,也是值得慶賀的事。
就連蘇和都仿佛牙痛一般咧了咧嘴,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就在衆人都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塊石頭忽然劃過半空,準确地砸中姜予眠的腦袋,當場将她砸出血來。
“吃相不要太難看!碰碰嘴皮子就想啃下言家一座礦山,也不怕撐着你自己。”言不浔一腳踹翻面前的桌子,冰冷的目光蓄起刀鋒,“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你們姜家人的脾性還真是一脈相承,都是屬吸血蟲的!”
“浔浔,你……”姜予眠捂着血湧如注的額頭,錯愕地瞪大眼睛。
言雪晴急忙心疼地将她抱在懷裡,對言不浔怒道:“夠了!她是你姐姐,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下手這麼重,要是毀了容,叫她以後怎麼當明星!”
“喲,還知道她是個明星?是明星就該老實在鏡頭前賣笑,拿着抄來的方案書充什麼女總裁!”言不浔一把将她的計劃書撕成兩半,手一揚,雪白紙片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姜予眠委屈道:“你胡說,我沒抄!”
“我管你抄沒抄!”言不浔厲色道,“空口畫大餅,也不怕風大吹落你的門牙,就這平平無奇的計劃書,商科一年級學生都拿不出手。工人活該欠你的,本來工資就低,還得被你減一成。還不給加班費?礦廠是高危行業,你違法了知道嗎!
“是不是覺得非常時期,用些非常手段無可厚非?你和言雲益蛇鼠一窩,要是這份計劃行得通,他不會自己用?除非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讓我猜猜,老栓是他弄死的?”
“大外甥,這話可不興胡說!”言雲益吓得臉色慘白。好在他很确信那晚沒人看見,這才沒有說錯話。
言不浔冷哼:“是不是你做的,自有警察查證。我隻想問問這些工人,不,确切的說,是在場的各位工人代表,這份計劃書,你們和礦工商量過嗎?人家下礦井,冒着礦洞随時會坍塌的風險給你們幹活,卻連最基本的保障都得不到,這和黑礦有什麼區别?”
“這都是暫時的!”姜予眠委屈争辯。
“誰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時候?”言不浔譏諷地瞥她一眼,“你告訴我,經濟危機什麼時候過去,礦廠什麼時候盈利,那些下礦的工人能幸運到幾時?”
“你……”姜予眠啞口無言。
她穿書而來,當然知道經濟危機什麼時候結束,可這些話說出來,根本不會有人信。
無奈之下,她哭得越發大聲,在言雪晴看來,這就是言不浔在欺辱姐姐。
言雪晴怒道:“言不浔,你鬧夠了沒有!你說的這些,除了顯得你心懷嫉妒之外,什麼用也沒有。眠眠這份計劃書再如何差勁,也比你強,你可是一點方案都拿不出來的!”
“誰說我拿不出來?”言不浔譏诮一笑,朝地上揚揚下巴,“你好好看看,那是什麼。”
順着他的目光,言雪晴眉頭就是一皺:“這是你拿來砸眠眠的石頭,上面還沾着血,你不會想抵賴吧?”
“不至于。”言不浔擺擺手,“你的眠眠,我砸就砸了,隻要你願意,我還可以多砸幾次,砸到她頭破血流,皮開肉綻為止!”
“你……”言雪晴氣得胸膛起伏。
還是言菲泉眼尖,将那石頭認了出來,頓時眉眼舒展,長舒了一口氣:“這是一塊狗頭金。”
“狗頭金?”伍老蔫心中大駭,顧不得場合,一把奪過石頭反複察看,好半晌,他才将目光挪到言不浔臉上,神色不定,充滿了懊悔和絕望。
姜予眠凝眉道:“這是很名貴的石頭嗎?你想把礦山改成采石廠,那工人怎麼辦,專業不對口……”
話沒說完,不僅僅是言菲泉,連伍老蔫看她的眼神都起了變化。
衆所周知,礦廠最底層的工人從事的是體力勞動,遠遠達不到談專業的地步。需要專業的是伍老蔫這樣的技術管理人員,而姜予眠,很顯然,她這三天實習了個寂寞。
言菲泉掂着石頭輕笑:“有空多讀讀書,别整天想着在鏡頭前讨巧賣乖。曆來出現狗頭金的地方就有金礦,很顯然,咱們的銅礦屬于金脈的伴生礦,怪不得品質年年下降。隻要我們找到金礦的确切位置,别說吸納那三千名工人,我們還可以給工人漲工資。
“姜小姐,任你機關算盡,這一局,終究是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