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隻是去給你盛碗粥。”男人覺得有些好笑,卻還是認真地安慰白絨狐。
接下來的洗漱、換衣、吃飯,全都由遲朝洲親自幫他弄好,途中有傭人想要接替遲朝洲,但被男人拒絕了。
白絨狐有些驚訝,但轉念想想,其實他也挺抗拒别人為他換衣服,扶着他去上廁所。
但是,他似乎不排斥遲朝洲,甚至有些依賴遲朝洲,并喜歡上被遲朝洲無微不至照顧的感覺。
白絨狐默默歎了一口氣,本就混亂的大腦這下又擠進一個新的疑問。
他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真的隻是因為遲朝洲是他的o蜜嗎?還是因為他自從穿書以來,和遲朝洲相處的時間最多?
從前并不覺得他和遲朝洲挨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可經過姜潮那一遭綁架囚、禁,白絨狐突然覺得别扭起來。
别扭在和遲朝洲的一切接觸。
“小心,地上有水。”男人遞過來一條毛巾,“算了,我幫你擦,你臉上有傷。”
“嗯。”
白絨狐心不在焉地應着。
男人動作細緻輕柔,溫熱的毛巾一點點擦過他的肌膚,在不經意之間,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傳來的溫度。
似乎比熱毛巾還要溫暖。
白絨狐雙手垂在身側,他擡眸看着認真為他擦臉的男人,淺琉璃色的瞳孔追随着男人的手而轉動。
他聽見男人輕輕笑了一聲,随後用清潤的聲音問:“在看什麼?”
“看你。”
白絨狐不經思考,脫口而出。
男人動作一頓,微微俯身靠近,眸中微光流轉,“為什麼看我。”
白絨狐抿唇不語,他對上男人的視線,輕輕搖頭。
遲朝洲輕歎一口氣,“閉眼,給你擦眼。”
白絨狐閉上眼,很快隔着薄薄一層眼皮,他感覺到柔軟毛巾按壓在眼球上,暖意順着眼睛傳到大腦,仿佛置身于雲端,舒适惬意。
“你……守了我一整晚嗎?為什麼……不去睡覺?”
白絨狐推開遲朝洲的手,态度近乎執拗地問。
“有點不太放心。”男人移開眼。
這個解釋很合理,可白絨狐就是莫名覺得男人說話隻說了一半。但另一半是什麼,他不知道。
“好吧。”白絨狐眨眨眼。
吃完粥,白絨狐捧着傭人送來的時尚雜志,安靜地看着。
一牆之隔的書房内,遲朝洲獨自站在厚重窗簾的陰影内。他指尖夾着一根煙,在打火機即将點燃煙頭時,他蓦地合上了火機蓋。
随後将煙丢入垃圾桶。
其實白絨狐問他為什麼不去睡覺時,遲朝洲險些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他想對白絨狐說,他就是太子,是omega未來的丈夫,而且……他喜歡他。
遲朝洲在紅木櫃旁駐足,他打開木制小門,裡面赫然是一整櫃子的蝴蝶結。
都是白絨狐會喜歡的花色。
自從設計師的身份暴露以後,遲朝洲就開始制作。
直到今天,似乎已經有九十九枚了,隻差最後一枚。
最後一枚就在白絨狐失蹤的那天,他正在裁剪布料,就收到舒原的消息,告訴他白絨狐不見了。
那枚沒有做好的蝴蝶結呢?
他想起來了,那枚蝴蝶結掉在了地上,也許已經被傭人清掃走了。
但是沒有關系,他在姜潮的身上找到了他和白絨狐之間的第一百枚蝴蝶結。
隻屬于他和白絨狐的蝴蝶結,沒有人可以搶走。
他執意要給白絨狐的東西,就算是白絨狐也無法拒絕。
男人垂眸,掩去其中陰翳,此時的他站在厚重沉悶的紅絨窗簾下,帶着無比強的壓迫感,如同熱帶草原上埋伏在獵物身後的雄獅。
他隻等一個時機。
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一絲日光投射在男人發頂,似乎在為這頭獅王加冕。
遲朝洲睨了一眼那日光,腦中陡然浮現出白絨狐燦燦的雙眼,似星子,似煙花。
“誰?”
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甜軟。
遲朝洲站在門外,低聲回道:“是我。”
“那你快進來啊,敲什麼門。”少年似乎嫌棄他的行為生疏了他們的關系,直接下床跑過來給他開門。
迎接遲朝洲的最先是一雙白嫩的腳,随後是少年清亮的眼眸。
遲朝洲喉頭發緊,“不要不穿鞋。”
少年毫不在意,“沒有關系啦,房間裡的地毯這麼厚。”
少年拉着他走到床邊,歪頭問:“你來找我是幹什麼?”
“……”
遲朝洲動了動唇,眼前的少年同他對視,瞳孔中倒映着他,似乎滿心滿眼都是他。
餘光瞥見床頭櫃上的一朵粉色月季,和少年的唇瓣是一樣的顔色。
男人喉結滾動,他緩緩俯身,在少年的唇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