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絨狐終是忍不住,洶湧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害怕被男人看見,于是幹脆猛地撞向男人的腰腹處,埋首哭泣。
他雙臂緊緊環着男人,貪婪地嗅聞着男人身上的冷香。
他死死咬着唇,不願意洩出一絲泣音,可顫抖不止的肩膀仍舊出賣了他。
男人一下一下輕拍着他的脊背,像在哄一個因為沒吃到糖而哭鼻子的小孩。
白絨狐在男人懷中點頭,“好。”
這個答案其實在遲朝洲的意料之中。
白絨狐身上有許多秘密,這是男人很早之前就看出來的。
男人知道他的omega有難言之隐,不過他可以等,可以耐心地蟄伏。
因為他知道,少年一定會是他的omega,也隻會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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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和白先生來看過白絨狐,他們待了很久,白夫人也哭了很久。
他氣得眼睛通紅,叫喊着要姜潮賠命,甚至想直接沖到姜家讨要說法。
幸好白先生和幾個傭人拉住他,遲朝洲也勸說,表示他會處理好這件事。
但白夫人仍舊覺得不解氣,他手下有一些給姜家項目的投資,一夜之間全部撤回,眼下姜家的資金鍊岌岌可危。
他們想把白絨狐接回去,但白絨狐拒絕了,他怕回家以後更讓白夫人擔心,于是決定留在遲朝洲家裡。
“沒關系的,小爸爸。洲……他會照顧好我的,而且我已經沒什麼事了。”
好在小爸爸對遲朝洲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也可能遲朝洲渾身的氣質太過穩重,因此小爸爸同意了。
白絨狐松了一口氣。
“好吧,那之後我每天來給寶寶送點補品,寶寶要開心哦,小爸爸會為你出氣的!”
小爸爸緊緊擁着他,白絨狐差點又開始掉淚。
前世他其實沒有母親,隻有一個富商父親。父親忙于應酬,他從小是傭人保姆帶大的,大家都捧着他,因此他性格嬌縱,但嬌縱的表現下是自卑。
他渴望強烈真摯的愛,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
“寶寶什麼都不要想,隻需要吃好喝好玩好,寶寶永遠是小爸爸的狐寶。”
“小爸爸永遠愛狐寶,父親也會永遠保護狐寶,将來狐寶還會有自己的alpha,他也會保護你。再久遠一點,狐寶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是alpha,他長大以後也會護着你,如果是omega,他可以逗你開心,陪你一起吃下午茶……”
他絮絮說了很多,聲音輕柔和緩,像春日午間哄着孩童入睡的故事,也如春風吹拂在耳邊。
白絨狐漸漸睡去,他也不知道白夫人和白先生是什麼時候走的。
他隻知道半夢半醒間,遲朝洲又來到了他身邊。
男人撫過他的長發,他的鼻尖,他的唇瓣,如同對待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弄得白絨狐臉上發癢,那點癢意似乎也滲透到心裡去,撓也撓不到。
“午安,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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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絨狐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場景回到了宿舍,他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見一個omega,那個人和他很像,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撲向高大的男人懷中,仰頭承受着男人熾熱兇猛的深吻,二人彼此交纏,難舍難分。
白絨狐認出了,那個男人是遲朝洲。
白絨狐很生氣,他想沖上去把兩個人分開。可還沒等他動作,兩人便分開了,和他長得一樣的少年回過頭來,用一種充滿炫耀的神情看着他。
少年說:“你就是霸占了我身體的人嗎?”
白絨狐下意識否認,可又被少年駁回,少年唇角勾起譏諷地笑。
“你搶走了我太子妃的身份,搶走了我的愛人,你憑什麼?”
白絨狐無助地搖頭,他淚眼蒙眬,望向少年身旁的男人。男人目光冰冷,不帶一絲溫情。
似乎在男人眼中,他也成了一個冒牌貨。
“遲朝洲,你聽我解釋……”
“你究竟是誰?你不是我的omega。”男人率先打斷他。
“我、我就是白絨狐呀……我就是你的o蜜,我……”白絨狐突然失聲。
男人搖了搖頭,“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白絨狐愣住了,他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
“請你,把我的白絨狐還給我。”
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也盯着他說:“把我的身體還給我,然後滾回你自己的世界,好嗎?你這個冒牌貨!”
那張和他一樣的臉,神情如此天真爛漫,一雙眼如貓兒似的狡黠嬌憨,卻說着難聽的話。
白絨狐身形搖晃,扶住桌子才能勉強站穩,可他的手不小心拂掉了一個玻璃杯。
尖銳的碎裂聲響起,白絨狐眼前的畫面出現扭曲,逐漸變成黑白色,最後連他自己也看不清夢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