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雪霁天晴,遲朝洲邀請他去泡露天溫泉。
幽幽蘭草在蒙蒙霧氣中搖曳生姿,夜幕之中昏黃的燈光灑在少年臉龐,熱氣氤氲之間猶如星落銀河。
少年渾身都浮着紅霞,分不清到底是熱氣蒸騰,還是羞怯了。
白絨狐本來答應和遲朝洲泡溫泉,并沒有考慮那麼多,可到達溫泉館之後,他才意識到,他可能要和遲朝洲一起泡。
本來沒什麼,隻是現在……
白絨狐一想到這裡就幹脆背過身不去看遲朝洲。
身後男人發出一聲輕笑,似乎夾雜着無奈和愉悅。遲朝洲這一笑,白絨狐更覺羞恥,對方從容淡定的态度倒顯得他想太多。
“你笑什麼?”
白絨狐不自覺擡高音量,偏過頭氣鼓鼓地瞪着男人。
“沒什麼。”遲朝洲扯了下唇,眸中藏着點點意味深長的笑意,“也許是你聽錯了。”
白絨狐一噎,他總不能說遲朝洲撒謊吧,揪着這件小事倒顯得他心虛。
白絨狐輕輕攪動着泉水,心底忽然生出一點無傷大雅又毛絨絨的壞心思來。
他轉過身,對着漆黑的天空搖搖一指,“遲朝洲,你快看,有煙花!”
男人應聲望去,隻聽“砰”的一聲,天幕瞬間點亮,炸開朵朵煙火,暈染着漫天華彩,一息之後又如雨絲般落下。
白絨狐愣住,他說有煙花本是騙遲朝洲回頭,沒成想溫泉館正巧在此時點燃除夕煙花。
煙花持續了五分鐘,最後一朵粉色月季煙花炸開時,白絨狐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
這個姿勢……光潔的脊背緊貼着男人的胸膛,實在太近了,近得仿佛白絨狐能立刻融化在遲朝洲懷裡。
白絨狐承認他有些多想,但這個懷抱太過溫暖,他一時之間舍不得離開。
“怎、怎麼了?”白絨狐結結巴巴,“你、幹、幹嘛突然抱我?”
“我,我還沒同意你的追求呢!”
白絨狐幹巴巴地說,雖是質問,卻一點氣勢也無。他不知不覺間,身體很誠實地又朝男人靠近幾分。
護在胸前的手被男人攥住帶到身前,這是一個極其暧昧又帶着安全感的擁抱姿勢。
男人将下巴擱在他肩頭,白絨狐甚至能透過皮肉感受到男人的體溫。
比他更熱,比他更暖。
“你是想給我看煙花嗎?”男人在白絨狐耳邊笑了一聲,如白雪壓着青松,低低飄進白絨狐耳中,帶着微妙的啞意,一瞬間,白絨狐的心弦瘋狂顫動。
“謝謝,煙花很好看。”男人頓了一下,繼而用被煙火燎過的聲音說:“但是你比煙火要更好看一點。”
白絨狐渾身一顫,他覺得臉頰和耳朵快要燒起來了,燒得他忘記呼吸,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僵硬着身子,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或許旁人會以為他冷心冷情,但隻有遲朝洲知道,那卷翹的睫毛顫動時有多麼慌亂不安。
遲朝洲松了手,白絨狐才能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間,氣氛逐漸升溫,變得古怪起來,暖烘烘的熱氣烘地白絨狐根本站不住腳。
他隻想逃離。
“我、對不起我不太想繼續泡……啊!”
白絨狐想借此離開,可太過緊張不小心踩到遲朝洲的腳,差點被絆倒。
男人沉默地抓住白絨狐細瘦的胳膊,力道大得甚至能從指縫中擠出雪白的軟肉來。
“小心。”
确認白絨狐站穩後,男人便松手。
再一次相顧無言,白絨狐直視着遲朝洲的喉結,他清楚地看到對方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我可以親你嗎?”
“啊?”白絨狐神情一滞。
男人緊抿雙唇,微微傾身靠近,涼薄的雙唇與少年若即若離。
他幽暗的目光直盯着少年櫻粉的唇,似乎渴求着其中流瀉出的甘甜。他聲音嘶啞,指尖不自覺地按揉起少年的唇瓣,直将粉唇揉得發燙。
他說:“我可以親你嗎?”
少年仍舊呆愣,似乎被他的直白弄得手足無措,漂亮的小臉做着這樣的表情,讓人心都軟掉。
遲朝洲知道他必須得到首肯才能一親芳澤,可少年茫然不說話,遲朝洲便認為少年默許他。
雙唇距離不過毫厘,一瞬就碰撞在一起。
少年眼中彌漫着霧氣,身子軟成一片,懶懶攀着男人。他泛着水光的唇被男人輕吻着,像對待一顆易碎的珠寶,珍之重之。
男人吻得很克制,似乎是不想吓壞他的omega。
白絨狐其實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男人身形高大,他整個身體完全隐沒在男人強健身軀的陰影中。
但白絨狐明顯發覺遲朝洲捏着他下巴的手在發顫,以及那沉重呼吸中的隐忍。
白絨狐還沒反應過來,遲朝洲就已經和他分開,灼灼目光萦繞于他。
白絨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