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睜大眼睛，置于桌面的手指不由自主攥緊——她還是戴着一副黑色手套。

“維克多？”她驚訝道，“這麼巧，你也在這？”

維克多同樣難掩訝意。自從昨天在俱樂部裡對凱特甩了臉色，維克多心中的愧疚一直難以消除。雖然他一直說服自己沒必要對戈大的學生投入太多感情，但是他依舊沒能甩到萦繞心頭的不适感。而現在過了不到一天，他又不得不面對昨晚的當事人。

維克多盡力保持冷靜，可緊張令他的手指不停出汗，他隻好抓住肩上的背包帶。

“我跟海倫約好在這見面。”他解釋道，“海倫是我‘試鏡表演’課上的搭檔。”

聽到他的話，凱特仿佛明白了什麼。她抿了抿嘴，臉上閃過一絲傷感。

“這樣啊……”凱特的聲音聽上去低落。她迅速對維克多擠出微笑，抓起自己的提包準備起身。

“那我待會再來找她，不打擾你們了。”

“等等——”維克多叫住了她。凱特停下自己的動作，小心翼翼看着他。

看到凱特的舉動，維克多心中的愧疚更加強烈。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對她說：“關于昨晚……很抱歉我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是我有錯在先。我不應該開那種玩笑。”凱特連忙說，“不是人人都喜歡碰那種玩意。我沒考慮過你的心情，是我不對。”

凱特的話讓維克多釋然，同時也讓他對她改觀許多。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笑了笑。

“不過，酒這玩意，我覺得我還是可以碰一碰的。”他半開玩笑道。

凱特聽到他的話後跟着笑了起來，“我不知道……如果再讓你碰酒，安德烈可能會殺了我們。”

兩人相視一笑，周邊的氛圍算是緩和了許多。當凱特提起安德烈時，她的視線迅速往下飄了一刻。維克多把她這小小的舉動看在眼裡，沒有點破。

“嘿！你們怎麼都來得這麼早？”另外一個聲音插入了他們之中。

海倫從他們身後走來，随後非常自然靠在凱特的肩上，歪頭看着她的臉。“我的親親小凱特，沒有讓你久等吧？”

被靠着的凱特垂下上揚的嘴角，神色變得慌亂。她不由自主看向維克多，眼中浮現了求救的意味。

這下輪到維克多困惑了。

“你們認識？”他問。

“哎呀，她沒跟你說嗎？”海倫扭頭看他，“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凱特可是我最喜歡的堂姐呢。”

凱特僵硬着身軀，不敢動彈。

“我們梳着同樣的發型，穿着同樣品牌的衣服，就連喜好都一樣呢。”海倫笑意盈盈，“她的性幻想對象是士兵男孩，我也是——不過現在要換成祖國人了；她喜歡盧克，巧了，我也喜歡！”

維克多瞬間感到頭大。他好像莫名其妙卷進女生間的風波中了。

“海倫，不要再說了！”凱特掙脫開她，一隻手緊緊攥住提包。

“為什麼？我才剛要說到最精彩的部分——我說到哪了？”

海倫左手抱着腰，右手胳膊撐在左手上，用手背托着下巴，兩眼望天做思考狀。

“對了——”她伸出食指指向凱特，“我還沒說到你用‘逼迫力’強迫盧克跟你表白的事呢！”

“我沒有……”凱特無助搖頭，“我從來沒做過那種事……”

“是嗎？”海倫面無表情瞪着她，“那你當年逼迫凱勒離家出走的事情也是假的喽？他是你親弟弟。他才六歲。”

“好了，好了，停一停！”為了不讓事态愈演愈烈，維克多不得不出來打斷，“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這裡不是一個好放開聊天的場合。”

海倫依舊保持着瞪視凱特的姿勢，而凱特也憔悴回望着她。兩人僵持了一段時間後，其中一人扯了扯嘴角。

“維克多說得對。我們不該在外頭聊，”海倫語調上揚，“也不該讓我們之間的瑣事占用别人寶貴的時間。你說是嗎，凱特？”

凱特垂下眼皮，輕輕點頭。

“既然這樣，”海倫拍了拍手，“那我們都坐下吧！凱特可是演過《大群》*，和丹·斯蒂文斯搭過戲呢，有她指導我們肯定能排練好。”

維克多和凱特對視了一眼，一同坐了下來。維克多剛坐下，他的手機便振動了起來。他隻好跟海倫和凱特說了一聲，然後拿出手機走出咖啡廳。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心情又變得沉重。他接通了電話，把手機放到耳邊。

“你好，畢夏普先生，我是謝提校長。你有空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嗎？我想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