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西塞爾說過的話,還有那位惡魔暗示的真相——
“約瑟夫、暗翼、戰女、其他人……”每當她吐出一個死去的護衛隊成員名字,她的心髒便像紮進了一根針一樣痛徹心扉。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這次,諾蘭選擇了回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要騙我!!”她大叫着打斷他,聲音聽上去如此痛苦,摻雜着得知真相後的悲傷與怒火。
“我知道是你殺了他們,諾蘭!”黛比朝他邁出踉跄的步伐,一隻手捂住胸口,“護衛隊是我們的朋友!他們都是好人,拯救了許多生命,而且他們都有自己的家人——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我當時沒有選擇!”受她感染,諾蘭也變得有些焦急,“你必須相信我,這樣我們才會沒事,馬克也會沒事!”
“你被誰控制還是勒索了?他們拿我和馬克的性命威脅了你嗎?”
在她一聲又一聲的質問下,諾蘭輕聲回答:“沒有。”
黛比一手托着額頭,隻覺胸悶氣短,天旋地轉。
她幾近絕望地從喉頭擠出一句話,“為什麼你非得殺了他們不可……”
“黛比,你先冷靜——”
他想要上前扶住她,手卻在剛要碰到她時被狠狠拍開。
“我相信過你,諾蘭……”黛比的哭腔令人心碎,“但是你破壞了我對你的信任……”
她眼含淚水瞪着他,語氣決絕。
“請你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隻是在說氣話……”諾蘭想要再次觸碰她,卻被用力推開。
“滾出我的家!!”
黛比吼叫着把他往後推。她的力氣本不該推動他,可諾蘭還是跟着向後踉跄幾步。
諾蘭看着她悲痛欲絕的神情,拳頭不由自主跟着收緊。他漸漸飄離地面,俯視身下的黛比。
“……我們以後再談吧。”
話音剛落,諾蘭便沖出天花闆,飛向遙遠的天空。
黛比望着他離去後撞出的窟窿,走回沙發邊扶着扶手坐下,眼淚在臉上肆意縱橫。過了幾秒,她拿起手機撥打兒子的電話。
經過了短暫的等待,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馬克的聲音,“嘿!”
黛比焦急說:“馬克,是媽媽,聽我說——”
“我不能接電話,請留言,不過最好給我發短信。”電話轉到了語音信箱。
黛比抹掉眼淚,穩住聲線重新說:“馬克,我是媽媽,回家吧,求你了——”
面前的玻璃茶幾突然折射出綠色的光芒,黛比吓得擡頭,發現周圍伴随着綠光隐現出一個個防禦局士兵,他們全都攜帶武器警戒天花闆的窟窿。
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穿過士兵們走向她——她認得他。
“黛比,對不起。”唐納德說,“你必須得跟我們走,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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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維克多從天空降落到五角大樓前方的空地時,面對他的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并要求見西塞爾一面後,又被進行了一番徹底的搜身。直到他們确認過維克多沒攜帶武器後,西塞爾的一則通訊放行了他。
在乘坐了漫長的電梯後,維克多抵達了地下深層的全球防禦局總部。他曾經來過防禦局幾次,但那幾次都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願,而這一次,他在電梯中祈禱許久,寄希望于自己唯一能依靠的政府勢力。
維克多看着站在門口的兩位士兵,他們身上的裝備令他生出反胃的沖動。他還沒來得及沉浸到過往的痛苦回憶中,帶他過來的人便提醒他可以進去了。
感應門自動開啟,顯露出無比龐大的房間。無數個工作人員正在電腦前工作,房間的一面牆上挂滿了數塊屏幕,上面實時顯示着各項數據與畫面。維克多剛進門時,便看到西塞爾正與一名工作人員交談,而他面前的一塊屏幕上,赫然顯示雷達上一個正在移動的紅點,旁邊附帶諾蘭的頭像。
“真是意外之喜。”西塞爾的聲音喚回維克多的注意。老人向他走來,伸出一隻手。
“我想你應該不是來叙舊的,所以讓我們直接切入正題:你是正義的一方嗎?”
維克多看着那隻手,又擡眼看向西塞爾。
“你什麼都知道,對嗎?”
明知他的處境,卻沒有伸出援手,任由他留在諾蘭身邊。要說維克多對西塞爾完全沒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西塞爾歎了口氣,“我們不能打草驚蛇,維克多,希望你能諒解。”
“諾蘭找上了黛比——”
西塞爾打斷了他,“唐納德已經接回她了,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不用擔心,諾蘭還不至于遷怒黛比。”
維克多盯着他嚴肅的臉,幾秒後握住了那隻伸過來的手。
“我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我們仍需要你的幫助。”
松開手後,西塞爾一手插兜望向牆上的屏幕。原本顯示雷達界面的屏幕切換成了實時畫面,不久前曾見過面的諾蘭正往某個方向高速飛行。
諾蘭突然扭頭看向他們,下一刻便沖到了鏡頭前,整個畫面完全被他手套的顔色所覆蓋。伴随着清脆的破碎聲,滿屏浮現出雪花,又切換成了“丢失信号”的提示畫面。
西塞爾立刻指揮手下更換信号源。在屏幕重新亮起畫面後,維克多望着雷達界面上的紅點,扭頭問西塞爾。
“你有聯系過馬克嗎?”
“我試過了,但他沒接電話。這就是我一直擔心的事。”西塞爾回道,“諾蘭也在找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父子重逢。”
“為什麼?”雖然維克多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但他還是想知道西塞爾的真實目的是否和他的猜測一緻。
西塞爾說出了令維克多頭皮發麻的話語。
“諾蘭殘忍殺害了護衛隊員。我不能确認馬克和他是不是一路人。如果他們合作,我們将難以擊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