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飛到克裡斯家附近的森林裡,在裡面消磨了點時間。
艾弗格林到處都是常青樹,可在冰雪尚未消融前很難見得到太多綠意。
他拾起地上的雪揉成球随手扔出去。脫手後的雪球以閃電般的速度直線穿過樹木,不知飛向何方。
維克多站在原地,望着雪球消失的方向,腳旁還留有撿雪的痕迹。
……希望不要砸到人吧。
有了這出“無心之舉”後,維克多不敢再亂抛雪球,而是選擇了另一種更安全的消磨時間的方式。
他走到其中一棵樹前,伸出手指按了按。即使他早有心理準備,直觀展現出來的力量還是給他吓了一跳。比腰還粗的樹木頓時往按壓的方向傾倒,底下的樹根也從泥土中拔出。
趁樹木還沒倒下,維克多趕緊将歪出來的樹往回撥正,然後又用周圍的樹木測試一輪力量。
十分鐘後,維克多把手拔出來,心虛地看了眼被自己捅出來的樹洞,然後拍掉從樹枝上抖落到頭發與肩膀的雪。
他估摸着克裡斯應該已經換完衣服,于是飛回拖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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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常服的克裡斯比先前順眼許多,但卻沒了維克多出去前的那股惬意勁。
他仍舊坐在床上,像是做了虧心事不敢面對家長的小孩一樣,對着剛回來的維克多欲言又止。
他縮着腦袋,小心翼翼瞅着維克多,“在出去吃東西前,我還有件事要辦。”
維克多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我得去我爸家接鷹鷹(Eagly)*。”
"Eagly?"維克多重複了一遍這個古怪的稱呼,“那是你的孩子還是——”
“我最好的搭檔!他是隻老鷹!”
克裡斯蹭地從床上站起來,火急火燎向他解釋:“不要誤會,我可沒有孩子!每次性行為我都有戴好套!”
維克多短暫陷入熟悉的失語狀态,然後花了點時間找回言語功能,“你給老鷹(eagle)取名鷹鷹?”
“是不是很可愛?”克裡斯擺出了“求表揚”的乖巧姿态。
“……挺獨特的。”
維克多本來想說他的腦回路“獨特”,但又不想傷他的心,于是才給出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
克裡斯小小得意了會,但很快想起了什麼,又變回幾秒之前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維克多朝門口揚了揚腦袋,“不走嗎?”
克裡斯咽下口水,小心翼翼走向維克多。
“我爸爸……他有點……”
他繃緊下巴,看上去因為提到父親而緊張不已。
“他…他是個白人至上主義者。”哪怕是完整說出了一句話,克裡斯看上去還是沒有放松下來,依舊不安地瞧着維克多。
“你可以留在這等我。如果你不想呆在我家也可以出去逛,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沒事,我跟你一起去。”維克多說。
“不……我覺得你還是别去比較好。”
克裡斯狂搖頭,掰手指列舉他父親的一大堆“特點”。
“他反同、信陰謀論,還讨厭外星人,尤其是非法的那種!”
“外星人還分合不合法嗎?”好奇心令維克多罕見地關注錯了重點。
“當然!像你就是非法外星人,不過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克裡斯趁機表明立場。
維克多有些被他的話打動到,但還是想要作出澄清:“我從小到大都在地球生活,所以我應該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外星人。”
克裡斯突然倒吸口氣,語速飛快地問:“你不會是氪星人吧?!”
維克多認真思索他所說的“氪星人”(Kryptonian)與“維特魯姆人”(Viltrumite)這兩個單詞的相似性,得出否定結論後搖頭說:“不是。”
克裡斯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大口氣。也不知道氪星人究竟是什麼來曆,才會讓他這麼擔憂。
維克多接着說:“我不會傷害你的父親。”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這回輪到克裡斯愣住了,“等等,你有能力傷害他嗎?”
維克多回想了一下房子後邊被自己拿來“試刀”的樹木們,用無聲點頭回答對方的問題。
“哇哦,寶貝,你真的辣到我了……”
克裡斯兩眼放光,臉上挂上無比感動的神情,看向維克多的眼神則如狼似虎,令後者又起了雞皮疙瘩。
慶幸的是,克裡斯沒有再說奇怪的調情話。
“那我們走吧,去接鷹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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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如何去克裡斯父親的家,兩人其實有過小小的争論——或者說,讨論。
首先,克裡斯的錢都拿去繳話費了。
“我坐了四年牢。”克裡斯觀察着維克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我爸沒幫我注銷電話号碼。交完話費我一點錢也不剩了。”
其次,維克多身上的錢也隻夠他倆搓一頓飯。
“醫院離你家可真遠啊。”維克多面無表情感慨道。
然後,維克多會飛。
“你要公主抱我嗎?”克裡斯興奮得湊到維克多眼下,“我可是有二百五十磅重,你抱得動我嗎?”
“……為什麼非得公主抱?”
“不然你怎麼帶我飛?”
于是,克裡斯摟着維克多的脖子,維克多的手托着克裡斯的背。兩人就這麼摟抱在一起,飛向克裡斯父親的家。
“嗚呼!我在飛欸!!”
克裡斯一路都在興奮狂嚎,嚎得維克多想捂耳朵,但又騰不出手。
“飛翔的和平使者,寶貝!我要化身導彈炸翻一切!!”
“好的,好的。”維克多幹巴巴附和他,然後加快了飛行速度。
“太刺激了,寶貝!如果我松手掉下去,你能接住我嗎?”
“你最好别這樣做。”
“肯定會很好玩的!真不試試嗎?”
“不,我怕你把我壓死。”
“才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