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暴露身份也為了安全,安吾穿了全套的外勤制服。完全包頭的護具樣式,聲音透過喉嚨上的變聲器傳出,就是太宰和織田作來了都認不出來。
他把透明證物袋往前推:“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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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我煞有其事地探頭看了一眼。
甜美的費佳。
早該知道他會動手腳。離開俄羅斯境内,這份僞造的護照上的照片變成了我們熟悉的老朋友,巴菲。
一個金發的洋妞。
特長是殺死吸血鬼。
“是我,”我冷靜地說,“那時候我還是異性戀。”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頭發可以狡辯是染的。人臉識别,也完全識别不出來?”
我說我剛動了臉,肋軟骨隆鼻術。
審訊員笑了,看來被我的油鹽不進氣得不輕,決定換個突破口:
“确認一下,這些是你的個人物品嗎?隻有一套換洗的衣服,一把長柄傘,一本手帳?手帳本的密碼是多少?”
“長官,這不過是一本日記。”
“好吧,我不看你日記,”我頓時對他肅然起敬,“你怎麼解釋,這把傘的傘骨抽出來是一把刀?”
我事先想好了答案:“是cosplay道具。而且我不是剛做完醫美嘛,醫生叮囑要注意防曬。我有她的電話,你要不要打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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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是一位名為與謝野晶子的醫生,咬牙切齒地說很快會來保釋她。
幾個來回下來,安吾累得不輕。明知對方是外國異能者,他們這邊除了罰款什麼都做不了,最多就是在境内的時候實施監視。他問了倒數第二個問題:
“在哪裡辦的假證,招供出來的話可以酌情減免罰金。”
出于遠東女性的含蓄,對面稍微謙虛了一下,告訴他僞造證件的工坊名為[死屋之鼠],目前藏在俄國境内。需要跨境執法的時候我可以帶路的,長官,我熟悉主犯的長相。
安吾在紙上記上[死屋之鼠,假證窩點],例行公事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這次來日本的目的是什麼?”
對面微笑的年輕人卻沉默了。
安吾帶點玩笑性質的問道:“不會真是來刺殺天皇陛下的吧。”
她不說話。
安吾:“????”
她開始罵人:“你為什麼蒙着頭臉,肯定是個秃子,你們領導也是秃子,把你們領導叫過來。”
怎麼突然破防了,他無力地想。
安吾從[不會真要我拯救陛下吧],一路想到[這就是遠東版薩拉熱窩事件嗎],[我隻是一個初級科員],最後回憶起他在Lupin的存酒還沒有喝完。他決定讓織田作成為他的遺産受益人,太宰成為他的賬單負責人。安吾作了一個深思熟慮的決定:
這件事必須上報領導。
審訊室的金屬門卻在此時打開了。
門外站着一個穿小紋和服的女人。
30歲左右的年紀,笑容溫和,知情人都知道不能隻看表面。沒有人會願意得罪袖子裡藏着脅差刀的女人。安吾心想:年少成名的異能者又怎麼樣,就讓我國引以為傲的大和撫子來教訓你。卻見對方從岔開腿的坐姿中站起來,理了一下衣服微微颔首,說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嗎,您的先生和女兒好嗎?
泉鈴還了半禮。
這兩個人竟是認識的。
上司說好久不見,我還好,頭發還是很濃密。你被保釋,可以走了,聞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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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異能者被一個自稱Dr的黑發女人接走後,安吾擔憂地問萬一她真是來刺殺陛下的怎麼辦。
上司:“恐怕不會。”
“您有把握?”
“你不看備注的嗎?”上司譴責地看了他一眼,“兩年前,也是龍頭戰争期間,差點發生了一起惡性外交事故,我是當時的負責人。”
“她的哥哥死在了橫濱,說起來那也是一位聞人君。”
“不知道那個異能組織怎麼想的,大鬧了一場,最後居然連骨殖都沒帶回國,就葬在橫濱了。”
“有人說是出公務的時候死于敵對的異能者,也有人說是自殺。或者單純的意外,舊傷複發治不好就死了。連其實是她買兇殺人的陰謀論都傳出來了。畢竟現在繼承人是她了,從既得利益的角度,她嫌疑最大。”
“所以,她這一趟是來祭掃的,”沉默了一會兒,安吾說,“作為當事人,您怎麼想?”
“我怎麼想不重要,”上司淡淡道,“我隻記得在我寫事件結束報告的時候,我寫了很長的一個名單,上面都是她為了平息謠言加坐穩繼任者位置殺的人。寫得我手都酸了,我的鏡花為了慰勞媽媽加班辛苦,特地給我摘了紫色和藍色的繡球花插花瓶。诶呀,當時她才那麼一點兒大,就非常的貼心可愛了。你想看照片嗎,安吾君?”
“……”
安吾,安吾不知道該說什麼。
于是他有氣無力道,是看繡球花的照片還是您女兒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