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衣完全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上半身挂在梁懷瑾身上。
眼睛上面蒙着的布已經被取了下來,她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挂在懷瑾身上的手臂,看到對方貼近的腦袋。
豆大的淚珠成顆成顆地滾落了下來。
溫瀾生擡起頭來,額頭的頭發已經被汗濕了。
俊秀漂亮的臉蛋上紅暈未消,高挑的鼻梁和那薄唇上亮晶晶的
流着淚的黑色雙眼和男人深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長睫輕顫着,又是一顆淚珠順着臉頰滾落。
為什麼?
他們明明是她的朋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溫柔漂亮的朋友是條色彩斑斓的蛇。
信賴依靠的朋友是頭披着浣熊皮的狼。
都是假象。
她沒有朋友了。
——
窗簾雖然是拉上的,但稍微露出的那一點小縫依稀可以到外面暗下來的天色。
她閉着眼睛,不願意睜開,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在睜開眼睛之後會看到怎樣一副難堪的景象。
……
她長睫輕顫着,右手被溫瀾生攥着,顫抖的指節被控制着去撫摸男人的臉頰,毒蛇陰狠冰冷的視線落在濕軟可愛的小動物身上,漸漸地柔和下來,被燈光不斷的拉長,變成溫暖柔和的線纏繞在獵物的身上。
此時的他不像個殘忍冰冷的瘋子,倒像是……丈夫。
但很快這種假象就在欲望的鍛融下崩塌。
“我先來吧。”毒蛇吐着冰冷的蛇信,對沉溺其中的狼說道。
擁抱着愛人的狼收斂了罕見的兇性,變成了一隻聽話的狗。
他抱緊了懷中的戀人,似乎有些不舍。
“我們說好的。”毒蛇又道。
最終狼松開了抱着愛人的手臂,可憐的小愛人,被毒蛇纏進了懷裡。
——
好痛,她好痛啊。
但她隻能無力地去尖叫,去痛哭地求饒,但殘忍的蛇才不會管獵物是否哭是否痛。
兔子有着紅紅的眼睛,仿佛生來就會落淚似的。
蛇迷戀着兔子芬芳的血肉,所以那紅彤彤的眼睛流下來熱燙的淚水,也同樣讓他着迷。
蛇對瑟瑟發抖的兔子訴說着迷戀,仿佛信徒在用餐前還要歌唱屬于上帝的贊美詩。
他伸展着自己代表着劇毒的三角形腦袋,和那控制不住興奮彈動的蛇尾,拉長拉大,他讓小兔子猜猜自己有多愛她。
他愛她從蛇頭到蛇尾這麼多。
有一個完整的他自己那麼多。
這大概是很多的吧。
蛇覺得自己長成了一條蜿蜒的小溪,愛意随着他的身軀膨脹。
他是天生的笑唇,哪怕不笑都會給人一種笑着的感覺,看起來溫柔又随和。
但他此時笑着的樣子,卻扭曲瘋狂地像隻陰毒的怪物。
“你說是不是啊一一?”
他在被他困死的獵物悲痛的哭喘中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汲取了溫軟血肉的毒蛇,感覺自己變成了頂天立地的巨蛇。
愛意膨脹到了天上,仿佛觸碰到了月亮。
——
“一一為什麼閉着眼睛?是因為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偷情,怕男朋友知道嗎?”溫瀾生掐着林荷衣的腰,笑着問道。
與他臉上的溫和笑意割裂的是不斷纏緊的蛇尾。
獵物痛苦的哭嚎被這樣窒息的裹纏着。
“可是怎麼辦?一一的男朋友已經知道了呀。”
“不要……不要再說了…”
好痛,好痛啊……
“一一好愛哭喔,不哭不哭,我們丢掉那個男朋友,以後一一就有兩個男朋友了好不好呀?”
她恐懼的渾身發抖,在劇痛中睜開了眼睛,卻發現那身軀龐大的浣熊不知道什麼時候跪坐在了自己面前,垂下的眼睛和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裡面是深沉又恐怖的……
“一一能幫幫我嗎?”
她驚恐地搖頭。
“一一為什麼搖頭?”
“是不願意的意思嗎?”
“是不願意幫我,還是不願意要兩個男朋友?”梁懷瑾此時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淡地就像一個冷漠的陌生人。
“不要……”
“不要什麼,一一倒是說啊?一一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呢?”
……
……
……
……
……
……
……
兔子難過的要哭了。
看着不斷哭泣的小兔子,憐惜着對方那兩顆小小的門牙,浣熊生出了些憐憫出來了。
一一看起來好痛啊。
溫柔一點吧,不要讓她這麼痛。
她現在是你的愛人不是嗎?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畫面。
高考結束後從自己的手中抽出的手,劃清界限的三個月失聯。
抿着唇冷淡的:“我有男朋友了。”
以及最後的那句:“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
色彩斑斓的毒蛇定定的望着他,陰沉又癫狂的目光仿佛能夠刨出人心底最隐秘的欲念。
“你扪心自問,你真的能夠接受在她這裡變得透明嗎?”
不能。
浣熊那多餘的柔軟心腸被除去。
她在月色下被黏膩恐怖的愛意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