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時女帝在酒樓遭死士刺殺的時候,她也意識到了自己身邊有内鬼,所以她才會暗中派人滲透各個區域。
這麼說來,也許跟着錢将軍的那些将士也有不少女帝的人。
也不怪她不相信任何人,隻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她站在權勢的最頂峰,一不小心跌落下來,就會摔的粉身碎骨。
傅筠在心裡一陣唏噓:這個國家重武輕文,芷蘭作為一國之主,很難避免危機四伏的處境。
朝堂上又沒有一個能為她掏心掏肺,籌謀劃策的文臣,真是挺不容易的。
蘇曼漲紅了臉,滿臉憤恨之色,氣急敗壞道:“你們胡說!我們家主一直都是老實本分的商賈,何曾唯利是圖,見利忘義過?你們休要胡言亂語,辱我家主名聲。”
“啧!吵死了!”方侍衛一記手刀劈在蘇希後脖頸上,直接将她劈暈了過去,扔在了地上。
蘇希見蘇曼也失去了反抗之力登時臉色一片鐵青,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再睜開來,目光變得森冷,她眸底陰霾密布,死死盯着傅筠,咬牙切齒道:“你們強過我們又如何?蘇紫和蘇芒始終是蘇家奴仆,我朝律法有規定,簽下主仆契約的奴仆,雙方在履行契約期間,奴仆沒有資格主動脫離家主,若是非要離開便違反了主仆契約,必須歸還這些年家主給予她的所有俸祿,否則你生是家主的人,死是家主的鬼,死也别想離開蘇宅。”
她說着下巴微擡,惡狠狠道:“說白了,你們若是能拿出三百兩白銀來,随時都可以從這裡滾出去,倘若拿不出來,那就用你們這兩條賤命來抵!”
蘇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已然是氣急:“你少在那裡信口雌黃,蘇紫從未想過脫離家主,反而是你們一直在暗地裡給她使絆子,讓她頻頻犯錯,使得家主對她失望透頂,最終産生厭惡心理,恨不得宰了她,可近來靈州城騷亂不斷,全城戒備,她又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害人性命,才不得已提出隻要蘇紫拿出十五兩銀子,便放她離開蘇家的條件。
如今已經如了你的意,家主也徹底厭棄了蘇紫,逐她出蘇家大門,任她自生自滅,永不再用。可你卻忽然不樂意了,在她離開前從中阻撓,再三為難,始終不肯放她離開。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們這麼做到底是何居心?”
“呵~”蘇希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道:“蘇紫違背家主意願,私底下收買人心為她所用,是為不忠。違反主仆契約,是為不義,如此忘恩負義,不忠不義之徒本就該就地處決,我就是打死她也不為過。”
“你放屁!”蘇芒胸口一陣劇烈起伏,氣到幾乎失去理智,怒聲反駁:“明明是你們利欲熏心,妄想借此機會掏空我和蘇紫的口袋發上一筆橫财,才會百般阻撓,死活不讓我們離開。甚至還想将我們打死,強占我們這點家當。你也好意思在這裡倒打一耙,以蘇家家主名義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歪曲事情真相,你還真是千層底做腮幫,臉皮厚得塞城牆,簡直無恥至極。”
傅筠聽到這裡便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難怪蘇芒早上出門會背那麼多鼓鼓囊囊的東西,感情自己前面猜測的沒錯,她真的将那點家底拿去典當行,湊銀子給蘇紫賠付違約金。
他走到蘇芒和蘇紫身旁站定,任誰都能看出他是要為她二人撐腰。
傅筠面無波瀾地看向蘇希:“這麼說來,蘇紫如今已經是自由身,隻因為你們想要讓她身無分文的露宿街頭,就将她強留下來欺壓打罵。甚至還把來接她的蘇芒一并強壓在這裡,任你們肆意欺辱?”
他說到這裡,目光沉了下來,透着一種無形壓迫之意:“蘇芒早已随我脫離蘇家,如今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你不過一個身份卑微的奴仆,竟敢無緣無故毆打平民,真當我朝律法是擺設,官府是死的嗎?究竟是誰給你的狗膽,讓你敢在官府面前猖狂至此?難不成是蘇檀?”
他說着,聲音加重,曆喝道:“她這是和朝廷公開叫闆,打算造反嗎?”
蘇希被傅筠這一通連番質問下來,攪得方寸大亂,他那淩厲的神色與壓迫性的氣勢,令她心神俱顫,一時間被震懾當場,驚吓到做不出什麼反應。
沒等蘇希有所回應,傅筠目光落在方侍衛身上,意有所指地問:“大人,如果有人罔顧綱常,為一己私欲,而謀财害命,妄想強行侵占她人财産,該怎麼判罪?”
方侍衛勾了勾唇角,很是配合:“根據我朝律法規定,謀财害命的罪犯将面臨最為嚴厲的刑事處罰,包括但不限于長期收監、絞刑、肉刑等。窮兇極惡之徒則淩遲處死或是五馬分屍。”
蘇希臉色瞬間慘白,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仿佛被吓得不輕。
傅筠扯了扯嘴角,對她欺軟怕硬的做法鄙視一通,随後又故意問:“如果是藐視朝堂,有造反之舉呢?又該怎麼處罰?”
方侍衛道:“誰人不知我們尊貴的女帝陛下,對密謀造反者,甯可誤殺也不可放過,若想謀反那便做好被誅九族的準備。”
“不是!”蘇希崩潰地大聲辯駁:“扣押蘇紫與蘇芒之事與家主無關,是我們幾個想要分銀子,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才會刻意阻攔,不放她們走。”
張侍衛饒有興味地瞥了方侍衛和傅筠一眼,眸底隐隐劃過一絲淺笑,也不打算和蘇希廢話,直接伸手:“契約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