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今天好不容易又能從特務科逃出來,滿臉快樂的站在枝垂栗家門前看了一眼,接着非常熟練的翻牆進去。
不在客廳啊……
他的目光從在他後面翻牆進來的三花貓身上輕飄飄瞥過去,笑眯眯的說,“哎呀……老師果然在這裡呢。小栗子要去租界區域,還是會擔心對吧?”
三花貓滿臉無辜的“喵”一聲。
老實說,夏目漱石也不确定太宰治到底有沒有發現他不是真的貓。
這孩子太聰明了,讓他都難以看透。
不過十有八九已經發現了。
總之,為了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大變活人,還是離這孩子遠點就對了。
他蹲在圍牆上,看着太宰治繞到屋子的另一邊。
無論如何,現在太宰治能走到陽光底下……絕對是一件好事。
夏目漱石優雅的沿着圍牆走了一段,也接着跳進枝垂栗家的院子裡。
栗君想要去擂缽街,他作為長輩,于情于理都要來看看情況。
先他一步過來的太宰治已經來到枝垂栗的房間底下,再次看準了落腳點,像壁虎一樣的往上爬,爬到窗邊探出頭。
枝垂栗正在房間裡整理東西,忽然聽見窗戶被敲了兩下的聲音,下意識看過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這次沒再被太宰治吓到,默默指了指門口的位置。
太宰治立刻從窗戶邊消失。
枝垂栗先摸摸一直趴在他旁邊的巧克力,讓它待在這裡不要出來,才下樓去幫太宰治開門。
太宰治一進門就警惕的左看右看,确定巧克力在樓上不會下來,才終于安心的走進去,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先坐會兒。”枝垂栗習慣性問道,“要喝點什麼嗎?”
太宰治毫不猶豫的大聲說,“酒!”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家裡沒有酒,喝茶吧?”
“家裡連瓶酒都沒有,無聊。”太宰治嫌棄的說,“沒酒喝什麼都行。”
枝垂栗便轉身離開,沒一會兒就端了杯茶過來,順便附上幾塊水羊羹,“我去換件衣服,很快就好。”
太宰治擺擺手,讓他趕快走。
枝垂栗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來,“對了,巧克力可能會過來……”
話還沒說完,太宰治就露出無比恐怖的表情,“它如果敢過來,我就搶它狗糧吃!”
枝垂栗沉默一秒,忍不住笑出來,轉過身道,“巧克力很厲害的,你可能搶不過哦。”
他丢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客廳。
太宰治:……
太宰治看着毫不猶豫離開的身影,盯着空蕩蕩的客廳門口看了幾秒,忽然有點……有點怕怕的。
他沉思片刻,迅速端起桌上的茶水點心,迅速走進上次來這裡的時候住的房間。
還是門上沒有狗洞的房間讓人安心。
他安心的坐在房間裡,翹着腿一邊看不知何時從屋子裡跑到院子快樂玩耍的巧克力,一邊喝了口茶,又吃了一口水羊羹。
和枝垂栗說的一樣,他的速度确實很快,沒讓太宰治等多久,就換上一套修身的灰衣黑褲黑風衣,出現在客房門口。
太宰治啃着水羊羹,閑閑的打量枝垂栗,“很好,很像Mafia!”
枝垂栗:?
枝垂栗低頭看看自己,有點受到打擊,“真、真的很像嗎?難道我有當Mafia的潛質?”
太宰治笑眯眯的說,“在我看來,所有合格的世家子弟都有Mafia的潛質。”
枝垂栗看了看他,眨眨眼道,“比如你?”
太宰治輕輕笑起來,“沒錯,比如我。”
枝垂栗看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打算出發,就在太宰治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客房的配備非常好,除了床之外,還有一組沙發、茶幾、電視,以及一張書桌。雖然沒有主卧室那麼好,但住起來也會非常舒适。
太宰治還挺喜歡這間房間,閑适的靠到沙發背上,喝了口茶,微微眯起眼睛看他,“你知道的吧,今天要去的黑市、擂缽街,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枝垂栗點點頭,“嗯,我知道的。”
太宰治注視着他,笑容微微收起,“為什麼想去人工島?”
枝垂栗想了想,也有些嚴肅起來,“因為我想看看橫濱。不隻想看日常的那一面,非日常的裡世界……最糟糕的那一面,我也想看看。”
“非日常……”太宰治饒有興味的重複一遍他的話,“是呢,對你而言那些地方、那些事情确實是非日常。”
枝垂栗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呀,因為我是普通人嘛。”
“你是普通人,那其他人怎麼辦?”太宰治滿臉嫌棄的說着,把最後一口茶喝掉,意味深長的說,“茶不錯,是誰送的?”
枝垂栗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滿臉無辜,“……種田長官送來的。”
太宰治微微挑起眉,滿臉寫着“都喝起種田長官送的茶了,還是普通人?”這句話。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枝垂栗有點小心虛的挪開目光。
“即使是在熟人面前,還是該做點表情管理啊。”太宰治放下杯子,停頓一秒,又改口道,“算了,還是維持現狀吧,不然我可能會很讨厭你。”
枝垂栗和大多數世家子弟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在他确認過可以親近的人們面前就不會戴上面具。
至少太宰治和他相處起來還挺舒服的,不然也不會答應帶他去擂缽街逛逛。
他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又上下打量枝垂栗,“你去換另一個顔色的風衣,黑色的看了就眼睛痛。”
他自己離開港口之後也換了身衣服,什麼黑漆漆的風衣外套、西裝襯衫全部都換掉,連眼睛上的繃帶都拆了。
除了身上還是纏着木乃伊繃帶之外,基本上完全換了個造型。
當然要換造型,在港口的他和離開港口的他一定、絕對要區分開來!
枝垂栗默默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是道,“那你再等我一會兒。”
依然沒讓太宰治等太久,他很快換了件深灰色的風衣。
太宰治打量他一眼,勉勉強強的說,“還行,沒那麼像Mafia了。”
事實上,從一開始就不像。
即使穿着黑色的風衣也不像。
枝垂栗的氣息幹幹淨淨的,怎麼可能換件衣服就有什麼不一樣?他身上沒有血腥氣,确實是個完全……雙手幹淨的普通人,即使手中拿着血迹斑斑的電鋸,看起來也隻會像cosplay。
讓他換一件衣服,隻是讓太宰治看着心情舒暢而已。
總之,終于要出發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還要先把巧克力帶到織田作之助那裡,讓它和織田作家的孩子們玩。
太宰治站在遠遠的地方,面色扭曲的看着尾巴晃來晃去的巧克力,“讓它離我遠一點。”
枝垂栗看了看他們之間的距離,伸手比了比,“已經這麼遠了哦?”
“還不夠,快往前走。”太宰治非常嫌棄的揮揮手,“走走走,快走走走!”
枝垂栗有點小難過的低頭看看巧克力,“巧克力,被嫌棄了……”
巧克力對太宰治毫無興趣,被嫌棄也一點都不難過,徑自對呼喚它名字的枝垂栗搖尾巴。
不過織田作之助家就在附近,很快就抵達目的地。
現在孩子們也都在放暑假,織田作之助就稍微減少了點打工的行程,留在家裡的時間變多、寫小說的時間也變多了。
太宰治雖然很不想和狗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可是他也想上樓串個門子、和織田作家的人打個招呼,隻能非常痛苦的躲在電梯角落,惡狠狠地盯着巧克力看。
巧克力這次好像終于感受到他的厭惡,有點小難過的垂下尾巴。
枝垂栗伸手摸摸巧克力的頭,偷偷看了太宰治一眼,鼓勵巧克力道,“不用管太宰,他不懂巧克力的可愛,沒品位!”
太宰治呵呵一笑,“喜歡狗的人才是沒品位!”
枝垂栗繼續摸摸巧克力,“巧克力這麼乖!”
“乖也沒用。”太宰治哼哼道,“讨厭就是讨厭。”
不過枝垂栗也沒有逼迫太宰治和巧克力相處的意思,隻是和巧克力一起有點小難過的待在一起。
電梯很快叮的一聲抵達織田作之助家的樓層。
巧克力已經對這裡非常熟悉了,快快樂樂的往外走。
枝垂栗跟着它往外走,摁響織田作之助家的門鈴。
剛才在樓下已經先按響過一次了,織田作之助和孩子們已經在客廳裡等待。
“太宰!好久沒看到你了!”
門一打開,孩子們團團圍住的第一個目标不是枝垂栗,也不是巧克力,是很久沒見的太宰治。
雖然太宰治偶爾也會來串門,不過他的行動畢竟不是很自由,上次來是幾周前了。每次串門的時間也都不長,常常連坐下來喝杯茶都來不及。
今天也是如此。太宰治沒打算在這裡停留,稍微和孩子們、和織田作之助打個招呼,就要接着離開。
人工島那種地方,越晚去越是危險,還是早早去早早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