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也知道他們今天要去哪裡,有些難掩擔憂的看向枝垂栗,停頓片刻道,“注意安全,離太宰遠一點。”
離太宰治遠點,别讓他碰到,枝垂栗的異能力就會正常發揮作用。
太宰治雖然知道他這麼說的原因,不過還是感覺有點被嫌棄了,笑眯眯的站起身、一副要靠近枝垂栗的樣子,“沒有巧克力的話,我就要貼着小栗子走。”
這下換枝垂栗有點小嫌棄了,迅速往後退,“我不想和你貼着走。”
“和我這種完美男子一起走是你的榮幸。”太宰治再次靠近一步,“要感恩戴德哦?”
枝垂栗難以理解的喃喃自語,“真奇怪,亂步說這些話明明很可愛,怎麼太宰說了會讓人想要離得更遠一點呢?”
太宰治意味深長的看看他,意味深長的反問道,“是呢,為什麼呀?”
枝垂栗順着他的話思考一秒,靈光一閃,“啊、可能是亂步長得比較好看吧。”
太宰治:……?
太宰治滿臉無語,“你真的一點品位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比那個眯眯眼難看?我是橫濱第一美男子耶!”
枝垂栗不太清楚這個,看了看織田作之助,“橫濱還有這種比賽嗎?”
織田作之助在一屋子人的灼灼目光中實話實說,“沒有,是太宰自封的。”
太宰治嗚哇一聲,“織田作,你變了!”
“織田作是誠實。”枝垂栗剛這麼說了一句,孩子們就一一附和起來。
他們吵吵鬧鬧的在織田作之助家裡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
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地不是這裡,是人工島。
再次抵達公寓外頭,還沒走幾步路,枝垂栗就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
——“小栗子!”
是江戶川亂步的聲音。
枝垂栗有點小驚訝的回過頭,“亂步?今天沒上班嗎?”
今天不是周末,偵探社當然有工作要做。
江戶川亂步是特地過來的。
他先看了看旁邊滿臉饒有興味的太宰治,又看向枝垂栗,很直白的說,“亂步大人是特地過來的!你要去擂缽街了,怎麼可以不過來看看?”
枝垂栗小小的笑起來,安撫道,“不用擔心我的,有太宰在呢。”
江戶川亂步又看了太宰治一眼,哼哼一聲,“就是有他在才讓人擔心。”
太宰治無辜的攤攤手,“真是的,說什麼呢。有那麼多視線跟随着我們,我能做什麼?更何況,我現在和小栗子是在一條船上的人呢,如果小栗子有什麼事,我也絕對讨不了好。”
且不說他現在被認為是枝垂栗的食客,能在特務科戴罪立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枝垂栗力薦,就說現在——從他出發離開特務科的那一刻,特務科就有人在監視了,枝垂家族的保镖也隐在暗處保護。
雖然現在周遭看着隻有他們幾個人,但要說枝垂栗被保護得密不透風也沒問題。
江戶川亂步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無論如何都會擔心。
因為、因為……喜歡啊。
不管是作為朋友的喜歡,還是更深層次的喜歡,都是喜歡,都會擔心枝垂栗跑去那種不好的地方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可是他也知道,枝垂栗想親眼看看完整的橫濱。
小栗子想看的話,他不會阻止,但也沒辦法不擔心。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提議道,“要不要一起去?”
江戶川亂步微微一愣。
太宰治立刻笑眯眯的接話,“小栗子說的沒錯,這麼擔心就一起去嘛。你其實也沒真正深入看過整座人工島吧?福澤先生把你保護的非常好呢。”
江戶川亂步頓了頓。
他當然去過那裡,但确實就像是太宰治說的一樣,很多地方都沒真正去過。
比如貧民窟、比如擂缽街。
他隻去過黑市區域,其他地方都沒有去過。
如果今天小栗子要去那些地方,那他……
他也想跟着去。
他想和小栗子一起注視着橫濱,正視所有光明的、黑暗的一切。
小栗子明明隻是被要求着來橫濱生活,卻能做到這些,他作為想要守護橫濱居民日常生活的人,也應該要真正親眼看看黑暗的那面才行。
不隻有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是日常,裡世界人每天在做的事,也是他們眼中的日常。
江戶川亂步思考片刻,終于點頭答應道,“好啊,我也一起去。”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帶上點捉摸不定的微笑,“你清楚嗎?要去看的所有的東西。”
江戶川亂步也眯着眼看他,雙手叉腰,“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怎麼會不知道要去看什麼!”
太宰治輕笑一聲,側頭看了眼枝垂栗。
枝垂栗果然正帶着小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注視着江戶川亂步。
太宰治興味盎然的又笑了一下,若無其事的指了指江戶川亂步的口袋,“别忘了和偵探社社長報備一聲。”
江戶川亂步真的差點忘了,被他一提醒,就拿出手機戳了戳。
遠在偵探社的福澤谕吉:……
福澤谕吉其實一點都不意外江戶川亂步最後會決定跟着去,默默打了一行字上去,[注意安全。]
話是這麼說,但他實際上并不擔心江戶川亂步的安危。
今天枝垂栗要去一趟人工島,整個特務科如臨大敵,差點就叫福澤谕吉跟着暗中保護了,似乎還打算借此進行一點平時比較難進行的計劃工作。
總而言之,安全方面絕對不會有問題。
另一邊。
江戶川亂步得到福澤谕吉的回複,就嘟囔着說,“社長一點都不意外耶。”
“你都特地來了,當然會被小栗子邀請一起走。”太宰治雙手放在兜裡,涼涼道,“連這點事都預料不到,竟然還自稱名偵探?在這方面,我還比你更像名偵探。”
江戶川亂步瞥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完全否認,“你都說了是這方面,我們可以一眼看穿的方面不一樣。”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看他。
枝垂栗贊同的接話道,“太宰很厲害呢,在看穿人心這方面。”
太宰治聞言,滿臉得意的撥了撥額前的頭發,“真抱歉呢,在這方面我赢了。”
但是赢了他們還不夠。
比起穩坐在港口事務所、操縱了很多事情的森鷗外,他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現在在特務科進行計劃的同時,他也不斷的努力提升自己、補足自己以往不夠重視的知識。
他必須要更加的、更加的……能夠在轉瞬之間看透一切才可以。
重視着的所有事物都太過脆弱,很容易就會被有心人士當成棋子使用,也很容易就會被當成棄子。
至少他不希望友人再有失去性命的可能性了。
他低低笑了笑,“您必須要更厲害才行,亂步先生。您現在還差得遠呢。”
江戶川亂步不知怎麼,突然一下子就明白太宰治這句話底下的含義。
他微微側頭看了看旁邊的枝垂栗,沒有回答。
空氣安靜下來。
枝垂栗眨了眨眼,聲音有些輕的說,“看透人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呢。”
太宰治瞪大眼睛、嗚哇一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懂——!”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搖頭,“我才不懂。”
“你明明就懂!”太宰治大聲說,“撒謊精!”
江戶川亂步在枝垂栗開口之前就先反駁,“你才是撒謊精!”
無論懂不懂、無論誰才是撒謊精,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搭電車。
雖然很多人關注着他們今天的行程,但是這些人都隻會隐在暗處,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也就是說,想去人工島要從搭電車開始,接着走路過去。
搭乘電車抵達離人工島最近的站點,就來到了租界周邊。隻要再走十分鐘左右的路,就會抵達通往人工島的橋梁。
離開車站後,一路筆直往前走。
人工島周遭也是以前的租界區域,現在還住着不少人,但氣氛已經與其他地方不太一樣,相對老舊、破敗、混亂。
街道旁邊帶着兇狠神情的人很多,以審視的目光注視着外來面孔。
江戶川亂步來黑市的次數不少,早就習慣這種視線,有些小擔憂的側頭看了看枝垂栗。
不過,枝垂栗好像也不覺得怎麼樣,還是悠閑地繼續往前走。
一直走到這條筆直道路的盡頭,來到唯一一條通往人工島的橋梁正前方,就會看見幾個擋在橋梁前的黃色牌子,牌子上以加粗的紅色寫着[關系者以外,立入禁止]的字樣。
牌子隻是用來阻擋不知情的外地遊客進出使用,真正要進出人工島的人不需要在意牌子的存在。
太宰治笑眯眯的張開雙手,“歡迎來到人工島!走過這道橋,就是橫濱最糟糕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