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清沒有特意封鎖消息,因此皇後刺殺皇帝,皇帝手臂受傷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不但太後知道了,派人送東西關心。而且審問閻家人的官員也知道了,于是不再刑訊逼供,而是幸災樂禍。
敢殺皇帝,昏了頭了,要誅九族的!皇後怎麼不早點被廢!
沒有人對閻家要被誅九族這事有異議,但閻家算是功臣之後,于是第二天上朝,就有人提到了這事。
不過是按常理提一嘴,但竟然有人有意見,那個人還是被刺殺的皇帝。難道皇帝想誅閻氏十族?
怎麼可能,人哪有十族?
“閻姬雖然刺殺臣,按律該誅閻氏九族,但臣覺得閻家乃外戚,于國有功。臣願意查清閻家九族中有罪之人,不牽連無辜。”
無辜?刺殺皇帝罪該萬死,他們都該死,哪有無辜的?
大臣們覺得皇帝這是在籠絡他們,或者太過軟弱,于是悄悄地看太後。
太後卻不這麼想,皇帝是真受傷了,并且不算輕,不可能是為了籠絡大臣才不殺閻家人的。
軟弱?皇帝對閻家有生殺予奪大權,他沒有軟弱的機會。
鄧綏處理政事,總是搞得自己心力交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認為皇帝是為了營造仁德的形象,而不是為了隻自斷半臂,于是撒手不管了。
“孤允了。”
“謝太後。”
秦曉清很高興,沒想到這麼簡單事情就成了。
又連忙說:“臣之前過于貪戀美色,沒有得行。請求遣散嫔妃中沒有生育的,出宮改嫁,四年中不立皇後。”
“準!”
“臣還想擔任涼州刺史,為國效力。臣年紀見長,卻沒有尺寸之功,将來如何執掌天下,請太後準許!”
再準的話就太給皇帝面子了。于是鄧綏壓着自己的高興,看了皇帝很久才說:“調羽林軍給你要一些工夫,這幾天好好準備。”
“喏!”
秦曉清坐下來捂着手臂,她太興奮了,傷口似乎又流血了。
這似乎是好事。閻姬劃得有點深,她擔心得破傷風,那會死得很快。
不過經過這次被劃傷但靠自己抓住皇後的事,秦曉清感覺自己沒有那麼膽小了。看來去了涼州,得多練習騎射,長長膽子。
下朝後,太仆楊震過來關心皇帝,想看看皇帝的傷口。看到手臂上翻開的血肉,楊震老淚縱橫。
他提醒皇帝,株連的人裡有鄧家的人,要小心。
“我知道了。”
管他什麼人,趁這個機會,有罪治罪。
并且,秦曉清決定,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動用酷刑。她不能被誘惑不能堕落,酷刑造就了多少冤案。
她必須有自己的底線,她已經感到自己在被同化了。
不過她沒有被同化地徹底,她依然鄙視皇帝窮兵黩武,濫用民力,因為她把自己代入了被奴役的百姓。她當然知道那些皇帝的功績,但她不贊同損一人而利天下。
閻家人聽說閻姬刺殺皇帝,心裡都非常害怕。原本他們以為可以靠賄賂審問的官員得到釋放,現在不可能了。
于是有人尋死。
但皇帝要誅的人,提前死了,審問的官員也要受罰,于是被攔住了。
秦曉清因為皇後的大長秋江京在宮裡被處置,離得近,便捂着手臂先去看他了。
江京還沒受刑就交待了,但沒有說是鄭衆指使,隻說是想讓皇後保持一點死前的體面,沒想到皇後會那麼做。
他認為皇帝不能原諒皇後,卻會因為還記得皇後的美色,而放過他。至少不是杖殺,或許能得到一杯毒酒或者白绫。
“系統,江京是奸臣,可殺嗎?”
“可殺。”
秦曉清颔首,不置可否。江京依例是死罪,在她這裡也是死罪,真是難得。
她并沒有就江京導緻皇後刺殺皇帝一事進行問詢,而是詢問宮人江京的為人和有無其他犯罪。
江京是個唯利是圖,卑鄙龌龊的小人,平素幹的欺壓弱小的事不少。皇帝一問,宮人看他死無翻身之地,紛紛告他。
秦曉清找到了兩件人證物證俱在的案件,這兩件事都夠他死兩次的了。“你幹的事夠死好幾遍的了,你想怎麼死?”
江京隻感覺吞了一塊冰,“奴才不想死啊!奴才隻是一時糊塗!是有人不懷好意,告訴了奴才這事兒啊!”
秦曉清一聽,江京說的還是刺殺她的這件事。他脫罪了這個有什麼用,還有兩個死刑,她不會放過他。
江京示意皇帝附耳過來,秦曉清湊近,聽到了他說,“鄭衆,鄭衆,是他指使奴才的。”
秦曉清立刻捂住耳朵,失策了,萬一他狗急跳牆,咬掉了自己耳朵怎麼辦?
“堵住了嘴巴,賜一根白绫,朕要親眼看着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