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把卡塞帶來的信遞給我看,然後向我申請了翻看通訊本的許可。
我擡手把那卷通訊羊皮紙遞過去,頭碰頭湊在一起看。最後一條閱後即焚,正是查爾斯閣下手寫的配方。
文字消失的速度很快,但這不妨礙熟記上千種魔藥化合反應的西弗勒斯迅速找到藥方的邏輯主幹,并将整個配方轉化成圖表和時間軸的形式,刻在記憶裡。
“我複述,你來核對。”待通訊本上所有文字消失,西弗勒斯往我面前放了一套紙筆,“我假設在你翅膀冒出來之前,你還稍有些精力。”
“當然。”我笑了笑,腦子裡已經冒出了成品化合物的最終樣貌以及有效成分的複合式。“這是克制我翅膀不受控制得冒出來的良方。不過隻能你來做,辛苦了。”
“為了避免你在制作半途就被沉香迷暈,當然隻能由我來做。”教授背着手,繞着辦公桌走了大半圈,然後開始背誦。我一隻手撐着額頭,另一隻手握着鋼筆,跟着他的語速一路速記。長期魔藥實踐工作中,我和西弗勒斯總結出一套簡寫方法,記下來的東西隻有最熟悉魔藥的人才能弄明白,幾乎與密碼無異——這套簡寫記法是西弗勒斯先開始嘗試的,他把學生時代和在聖芒戈實習的經驗密密麻麻寫了一厚本本子(見52章,沒有封面的冊子),後來,在我注意到他的筆記本之後,結合麻瓜文員的速記法,調整出一套屬于我們的魔藥學速記規範。
西弗勒斯慢慢繞着辦公桌走了四圈半,然後幹脆找了個地方坐下,閉着眼睛背誦。我洋洋灑灑寫完了大半張羊皮紙。西弗勒斯的複述是可靠的,最終筆算結論與我看到配方當場心算的結果隻在小數的第四位出了偏差。就算的确有哪裡出了錯,這一丁點兒偏差在藥劑實用的層面,已經不構成統計學上的差異。
不知不覺,天光已經大亮。我擡起頭,看到飛累了的卡塞安安靜靜的站在憩架上,把腦袋埋在翅膀下面,睡得很香。
往常的這個時刻,做家務的小精靈會在辦公室裡穿梭,但今天,西弗勒斯行使了地窖主人的權限,拒絕了所有的服務。
我們在做的重要工作,不允許任何探查。
“去睡吧。”教授把演算紙妥善藏進自己的口袋。準備去洗漱。
我剛松口氣想回去睡個回籠覺,可屁股還沒挨上沙發,又被一架淩空出現的查爾斯家的紙飛機打斷——紙條的尾翼還帶着一絲焦痕,這明示着它曾被試圖攔截。
“西弗勒斯!”我以為這是給教授的口信,開口叫住了剛剛轉身的人。
出乎我的意料,口信來自查爾斯導師——這已經是我來霍格沃茨的第四年了,但這是唯一一次,查爾斯導師用自己家生産的便簽條往魔藥教授辦公室裡傳信息。
“——昨夜急診,收了三名被攝魂怪抽離靈魂的麻瓜,魔法部定性意外。”
明明披在肩頭的毯子暖暖的,我的後脖子卻是蓦得一涼。
“他們在做實驗了。”我轉了轉手上的戒指。
西弗勒斯補充,“或者是收集材料。”
幾乎是緊接着,伴着一道預告到訪的熒光,鄧布利多的鳳凰突然出現——火紅的大鳥丢下字條便走了。
“難得,鳳凰居然學會了敲門。”西弗勒斯接了字條,出乎意料的沒有用大串反諷來吐槽總是過分沒有邊界感的鄧布利多教授。
從昨夜到今晨,一輪一輪的刺激實在太多,他已經沒有能力再用言語來鋪陳自己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