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這話來講,我對你看樣子還是挺重要的?”萊羅爾諷刺道。
“當然,畢竟你各方面能力都很弱,需要額外的照顧。”菲利普斯歪了歪頭,“放心,對于所有的‘我’,我都是非常寬容且仁慈的,你完全可以信任我,讓我成為你的守護者。”
“恕我無能,我對你的信任做不到如此深刻。”
“好吧,那就太讓人傷心了。”菲利普斯故作一副傷心的姿态,但眼中卻沒什麼情感的波瀾。
萊羅爾一直覺得菲利普斯對自己的态度其實是極其敷衍的,從他對自己演戲幾乎都不走心的表現來看,萊羅爾就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絕對算不上高,隻能算得上是“啊,也是一個麥克米蘭啊,那别死就好了”這種程度。
他相信菲利普斯能讓自己活着不假,但是他也明白對方僅僅隻能保證他的心髒還能跳動,至于怎麼活、活成什麼鬼樣子——對方顯然沒有閑心管這些破事。
所以他表面上表示對對方的不信任,但還是将菲利普斯說的召喚方式當成了一個底牌,但不能是最底層那種。
或許可以讓他出來擋擋槍之類的,這麼看其實還是挺好用的。
萊羅爾有些惡趣味地想道。
“你看起來在想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菲利普斯瞅了他一眼,“我希望你不是在想有關于我的事情……那真是不禮貌。”
萊羅爾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菲利普斯自然不會真的在意萊羅爾到底在腹诽一些什麼。他看了一眼鐘表,才轉向德爾林,随意地問道:
“那些東西你都弄到這裡了嗎?”
德爾林看了看他和萊羅爾,才緩緩點頭。
“已經到了一段時間了。之前看你狀态一直不算很穩定,沒有告訴你。”
“反正也不是我用,不說就不說。”菲利普斯無所謂道.
說着,他又看向了萊羅爾,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現在很需要去‘自我定位’一次。”
“自我定位?”萊羅爾覺得這個詞語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是從哪裡聽到的,皺着眉頭反問道。
“這很重要。”菲利普斯沒有過多解釋,就直接起身走向了房門。
萊羅爾沒有立刻動彈,而是下意識看了看也沒有動彈的德爾林·古德裡安。德爾林見到他的目光投來之後,隻是微微颔首,表示跟上去不會有什麼危險。
等到他費力下了床,德爾林才邁開步子,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你剛剛莫非是在等着我?”萊羅爾有些意外地問道。
“嗯。”德爾林簡單回答了一下,沒有多說。
這倒是讓萊羅爾對德爾林這個家夥有些改觀。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平易近人一些。”萊羅爾忍不住輕笑道。
德爾林沒有看他,淡漠地說道:“隻是不再僞裝罷了。”
“你信任我?”
“……”德爾林頓了頓,才說道,“我想信,但是我做不到。”
“褪去僞裝有時候不一定是因為信任。”
“那是因為什麼?”
德爾林沒再說話了。
萊羅爾也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他看向前面,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菲利普斯一直都沒再說話了。
就在他思考對方可能要帶自己去的地方的時候,剛才還保持沉默的德爾林卻又忽然開口道:
“其實,我們不是一類人。”
萊羅爾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他,不等他發問,德爾林就接着自顧自地說道:
“我們都是流浪者,但是我們的歸宿并非在一處。這是我們本質上的不同。”
萊羅爾思考着對方這話的意思。
“你從哪裡開始流浪?”他問道。
德爾林回答:“你不是應該已經知道了嗎?”
萊羅爾默然了幾秒,才鼓起勇氣道:“你說的是……天上?”
德爾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萊羅爾卻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自己從賽勒斯那裡得知德爾林一直在尋找時空魔法的時候其實就有所懷疑對方是否也同為穿越者。而在後來發生的各種各樣事件的細節中,萊羅爾對這個猜測也就越發肯定。他知道雙方有一天一定會主動坦白這層身份,但是他不解的是在坦白時為什麼德爾林說自己和他本質上不是一類人。
“為什麼……不是一類人?”萊羅爾問道,“我們都是在尋找故鄉不是嗎?我們不都是想要回家嗎——”
德爾林淡淡道:“太多太深的我也不了解,但是……我目前而言隻能告訴你,我們之所以有本質上的不同,最主要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我是‘受害者’,你是什麼身份我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受害者’。”
“至于第二……因為我的确不屬于這裡,但你一定屬于這裡。”
“我們的追尋的從不是一樣的東西,這也是我一直不想告訴你的原因。”
德爾林冷聲說道:
“我們不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