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箫從杭州快馬加鞭趕回街子鎮,一路上他小心謹慎,唯恐遭了晏廷暗算,好在平安返回。
可一到茶館就聽到支落失蹤的消息,不由焦急萬分。
原來當晚晏廷派人劫走支落的同時,也刺殺重傷的那幾位族人,大威與他們展開一番惡鬥,好在姆媽向再甯及時趕到,聯手将那些人擊退,大威隻受了輕傷。
向再甯專程來街子鎮就是為了探望辰箫和支落,順伯告訴她辰箫外出,她便先去醫院找支落。
可惜晚來一步,沒瞧見支落被劫走,反而陰差陽錯地救了大威。
向再甯有段時間沒見到辰箫,拉着他去了她住的客房,說些私房話。
“你這一回國,明顯瘦了不少,我聽順哥說了,這一兩個月你都沒閑着。”向再甯看着他清瘦的臉龐,心疼不已。
“姆媽,我身體好着呢,您别擔心。”辰箫頭一次與她分别這麼久,見到她自是欣喜異常。
“可惜叙利亞的局勢還不穩定,否則我真想帶你和支落回大馬士革,遠離這裡的紛争。”向再甯無奈地歎口氣,她也沒料到中東地區變得那麼混亂,政府軍輕而易舉就被打敗。
“姆媽,等這裡的事情解決完,就算我們回不去叙利亞,也可以在國内找個清靜的地方繼續生活。”辰箫輕言細語地安慰她。
他看到她兩鬓已經花白,胸口一痛,在陪伴他成長的這些年中,姆媽已經不知不覺地變老了。
“好,到時帶上支落,我們一起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向再甯滿意地笑了笑,眉眼間充滿對美好未來的向往。
辰箫淡淡微笑回應,内心卻明白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等他雙目失明,他就會選擇獨自離開,不想拖累她們。
可是每當這個念頭冒起,他的心髒都會刺痛不已,難以面對與支落活生生地分離。
向再甯自小将他養大,他眼底不經意間閃現的落寞自然瞞不過她,不由憂心忡忡地詢問:“你是不是在擔心支落?”
“嗯。”辰箫點點頭。
“放心,我會同順哥說,支落是她親手養大的,不會見死不救。”她很有把握地向他保證。
辰箫心中一動,蓦然想起之前支落的揣測,猶豫片刻,扭捏地道:“姆媽,你跟掌燈早就認識,你們兩個——”
他斟酌着如何措辭,向再甯卻擺手打斷他,“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
辰箫見她不樂意說,也不再追問。
向再甯出了他的房間,外面下起了雨,她靜靜地站在屋檐下,望着細密的雨滴,眼神一片朦胧。
她知道順伯喜歡自己,可她不喜歡他,卻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男人,我本将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她明明知道那個男人已經娶妻生子,但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直至犯下難以饒恕的錯誤,就算她用盡後半生去彌補,依然無法原諒自己。
若不是母親懇求她回來見最後一面,她甯願死在大馬士革的那座小院中,徹底洗刷她身上的罪惡。
心底的秘密無法宣之于口,她隻能微閉雙眼,雙手手心朝上,接着天上掉落的雨水,又任由雨水從手縫間漏光……
晚上七點多,順伯把人都召集到大廳裡,一同商議營救支落的行動。
“掌燈,我們不能再這樣被動地被晏廷牽着鼻子走,應該主動出擊,搗毀他的老巢。”辰箫率先建議。
“可是目前我還無法定位到他的具體位置,找不到他的所在,如何主動出擊?”
高鏡不是不贊同他的提議,可這幾天她想了不少辦法都無法找到晏廷位置,即便她搜尋支落身上帶的通訊定位器,也是毫無結果。
“辰箫,我知道你擔心幺妹的安危,但目前晏廷在暗我們在明,冒然行動太過危險。”大威臉上還帶着紅腫,此時眉頭緊鎖地質疑。
辰箫見他們二人都反對,他不甚在意,隻是直勾勾的盯着順伯,更想聽他的想法。
“辰箫,你是神之眼的傳人,是不是可以找到晏廷的老巢?”順伯眉眼不動,沉靜地開口。
“是,我這次去杭州找了那位盛先生,他助我打開神識。”辰箫坦然回答。
順伯早就聽他們提起過盛夕昙,知道他身份神秘卻有大本事,此時也信了七八分。
“而且那位盛先生說,晏廷剛剛獲得蚩尤的力量,尚不能運用自如,正是剿滅他的大好時機。”辰箫見他口氣松動,立即繼續遊說。
“我們确實不能再坐以待斃,等你确定晏廷位置,我們就立即出發。”順伯終于下定決心,重重地拍了下桌面站起,神色格外堅定。
其他人見他拍闆,也不再有異議,均各自回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