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懸挂着一隻香囊,赫然與阿沅先前炫耀的那隻一模一樣。
阿沅瞬間拔劍,寒光直指劍客,冷聲喝道:“放開她。”
“年輕人,好大的火氣啊。”
白衣劍客淡然一笑,依舊攬着白芷蘭,手掌輕按她的發間,将她頭按入懷中,又滑至其腰間輕撫,神情挑釁,盡顯玩世不恭。
盧霖杉眯起眼,冷冷吐出幾個字:“登徒浪子!”
周行怒火中燒,拔刀相向,厲聲道:“你是何人,竟敢調戲白司直?信不信我逮你下獄!”
白芷蘭似欲掙脫那人的懷抱,卻被劍客低聲一哄,“乖”,又被按回懷中。隻見他拔劍而立,朗聲道:
“在下程豫青。想逮我?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周行提刀而上,刀風呼嘯而至。
白衣劍客一手攬人,一手禦劍,劍光如虹,遊刃有餘地應對周行的猛攻。
劍影翻飛,刀光縱橫,周行雖招式淩厲,但漸漸力不從心。
見周行不敵,阿沅正欲上前相助,卻聽得一旁的盧霖杉喃喃道:“芷蘭……”
阿沅一愣,眉頭緊鎖,目光如刃般轉向盧霖杉。
卻聽盧霖杉又道:“芷蘭,郁青,姓程……我知道他是誰了!”
“周行,住手!”他急喝。
周行不理,反而激動道:“好功夫!隻是你有‘人質’在手,我有所顧忌,無法施展全力。有本事你……”
白衣劍客蓦地将白芷蘭推至身後,身形如電,眨眼間欺身上前,一掌拍向周行,後者猝不及防,被震得連連後退,險些摔倒,幸得盧霖杉及時扶住。
白衣劍客冷冷一笑:“若非我抱着她,你以為自己能在我手下撐過三招?”
說罷,他再度攬住白芷蘭,目光肆意,在她發間輕啄一吻,戲谑道:“還有誰敢與我争這小美人?”
阿沅眼中寒意更甚,劍光如練,疾襲而至,喝道:“放開她!”
白衣劍客卻不慌不忙,手中劍勢如風,化解了阿沅淩厲如潮的攻勢。
交手數招,白衣劍客挑眉贊道:“不錯,比方才那個強。”
言罷,他放開白芷蘭,身形如風般迎上,與阿沅纏鬥不休,劍氣激蕩,難分高下。
白芷蘭忙道:“阿沅住手,他是我……”
“噓,”盧霖杉攔住她,輕聲說:“棋逢對手,莫擾了他的興緻。”
白芷蘭長歎一聲,高聲道:“要打去後院打!别壞了我的桌椅!”
二人聞聲轉戰後院,刀光劍影翻飛,轉瞬之間已交手百招,依舊未分勝負。
封小娘子在一旁捧着臉,看得如癡如醉,喃喃道:“眉目英俊,氣度風流,又武藝高強……也不知這位公子娶妻沒有。”
白芷蘭卻不耐煩了,喊道:“夠了夠了,都是自家人,别再打了,再打傷和氣了。”
打鬥中的二人聞言皆是一愣,阿沅率先停下手中劍勢,後退一步,“你是誰?”
白衣劍客亦挽劍收勢,笑道:“這話應是我問你才對吧!”
此時,盧霖杉緩步上前,朝白衣劍客深深一揖,恭敬道:“見過程夫人。”
周行驚得眼珠險些掉落:“女的?!”
封小娘子頓時花容失色,白芷蘭無奈解釋道:“抱歉,她是我娘。”
白衣劍客——程夫人輕歎一聲,扯掉假胡子,朝盧霖杉拱手,道:“總算有個聰明人。”
盧霖杉微微一笑,“‘岸芷汀蘭,郁郁青青’,好雅名。”
白芷蘭上前,隻見阿沅滿面愧色,低頭道:“對不起,小姐,我又犯錯了。”
“無妨。”白芷蘭笑吟吟道,“我本就想帶你見她的。”
她先向程郁青依次介紹了封小娘子、盧霖杉、周行三人,又把她和阿沅單獨拉到角落,小聲道:
“娘親,這是阿沅,你看看他,是否覺得眼熟?”心中又是期待與又是緊張。
程郁青細細打量着阿沅,最後目光停在他的張臉上,認真道:“眼熟。”
白芷蘭心頭一喜:難道真是故人之子?
又心中一慌:還是說……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兒子?
若是後者,阿沅年紀尚小,那姨母生他時,豈不是已經和父親成親了?那我該如何面對父親,又該如何與阿沅相處呢……
正當她心緒紛亂,卻聽程郁青笑道:“若他早生二十年,我或許夢中見過的。”
白芷蘭:“……”原來是在調戲他。
阿沅眨眨眼,一臉茫然:“聽不懂。”
“我娘誇你呢。”白芷蘭無奈一笑,道:“阿沅,能否拿你的玉牌給我娘親一看?”
阿沅聽話地從懷裡取出玉牌,程郁青頓時臉色一變,搶過那玉牌,急聲問:“哪來的?”
“我的。”阿沅答。
“誰給你的?”
“忘了。”
白芷蘭将阿沅失憶之事細述,又說他可能是北燕世子的侍衛。
“北燕……”程郁青輕喃一聲,追問:“你幾歲了?”
“忘了。”阿沅說。
“應當比我小上幾歲。”白芷蘭答道,又細細解釋了她的推測後,緊盯着程郁青的表情。
見她眉頭緊鎖,白芷蘭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猶豫片刻,還是提醒道:“娘親,你看他的耳朵。”
目光移至阿沅耳垂,見到那顆痣時,程郁青瞳孔一縮,顫聲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