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王府,花園。
三名身着黑衣的繡衣校尉帶着抓獲的十五名船工急行而來。
“屬下見過少使!可疑人員已經全部抓獲,請少使示下。”
正和容朗坐在亭子裡的李希言動作急切地站了起來。
總算是來了!
再不來……
這個長樂王還要拉着她在這裡賞花!
“辛苦了你們了。”
關風和搖頭一笑,面露遺憾。
“可惜,沒找到田耀。”
衛川擺弄着玉笛:“多半是已經被滅口了。”
方淳接話:“我剛剛打聽過了,那個田耀舉目無親,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是個很适合被滅口的對象。”
三人讨論着田耀,被押來的船工都一臉心虛。
李希言站到他們面前,擲地有聲。
“今日在碼頭你們應該也聽見了發生了什麼事,本官也不再重複。你們自己想清楚,那人叫你們去劫殺船隻的時候,可有告訴過你們船上的人是什麼人物?”
船工們都低着頭,一言不發,但是從其微微晃動的身子也可見他們的動搖。
“讨生活不容易,你們為了活着做什麼也能理解。但是,你們掙錢是為了什麼?嗯?”
李希言按住其中一名年紀最大的船工的肩膀。
那人被驚得一躲,擡起頭。
李希言的聲音軟和了些:“是為了家人吧?”
擡起頭的船工眼皮顫了一下,黑黝黝的臉皺了起來,滿是愁苦。
李希言放開手,歎了口氣。
“本官現在是在給你們機會。老實交代,可免死罪,也不牽連家人。但隻要被我們查出來……”
她冷笑一聲,聲調一下揚起:“那就是滅門之禍!”
船工們都不禁擡起了頭,看着眼前這位女官。
他們還在猶豫。
李希言冷冷掃視他們一眼。
“既然今日都抓到你們頭上了,本官等會兒就讓人去查驗你們的船隻,看看你們六月十六晚上到十七那兩日到底在哪裡。還有你們搶來的那些首飾,隻要搜到了……”
她一字一句地吐出四個字:“就是死罪。”
沉默不過一刻,年紀最大的船工率先開口。
“您……說話算話?”
李希言微微擡起下巴:“你們還有的選?”
船工啞然。
他聽說過。
落到繡衣司手裡的犯人就沒有撬不開嘴的,就是弄死了也不是沒有的事……
更何況他們本就有罪。
“我說。”
“張北!”另外一個船工忽然暴起,想要撲過去,“閉嘴!”
一旁的關和風一腳将暴起的船工踢翻在地:“老實點。”
李希言笑得詭異,敲了敲刀柄:“不聽話?拖下去打死。”
方淳一把将人提起拖了下去。
不過一會兒,隔壁院子裡就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被抓獲的船工聽着聲音,一動不動,隻有下巴抖着。
一刻鐘後,慘叫聲忽地消失,安靜得讓人頭皮發麻。
關和風燦爛一笑:“今兒小方的動作可真快。”
李希言滿意點頭。
一旁的容朗見二人一唱一和,心中明了,微微挑眉。
姐姐可真壞!故意吓人。
“我們說!”
“我說!”
“我也說!”
船工們七嘴八舌地開了口。
李希言擺手,指着最開始松口的人:“你先說。”
“是是!”那人作了個揖,“是我們漕幫的老大指使我們幹的!六月十六那日,他讓人告訴我們何家和外鄉人勾結要搶我們的生意,讓我們和他一起去給何家點顔色看看。當晚,我們就被他和總堂的人帶上了船,跟着何家的船走了。一直走到第二日淩晨,快到觀陽縣的時候。他才讓我們動手。我們用鈎索登了船,讓那些人交出财物後就把人趕去了底艙……”
“對對對!”另外一個船工急不可待地打斷道,“我們本來以為隻是把船搶了就好。結果搶完後,老大就說必須滅口。不然那些人瞧見我們的模樣就完了,到時候他們報了案,官府肯定一抓一個準!”
“那是誰放的火?”
“是老大!我們都不敢動手,老大就讓我們先走,他把底艙門一鎖,就在甲闆上親手放了一把火。等火燒了好久才走。”
他想到當時的情景,腿都在發顫。
那些被關在底艙的人又吼又叫,叫得凄厲又可憐。
可是他們老大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田耀呢?”
“田耀被老大帶走了,說是多虧了他做内應我們才能那麼順利,所以他把田耀帶走去給他賞錢了。”
李希言問道:“漕幫老大?邬全義?”
船工連連點頭,心裡無比慶幸自己明智的選擇。
這些人早就摸清他們的事情了!反抗也沒用,現在也算是撿了一條命!
漕幫的人手不少啊……
這次出京,李希言帶的都是精銳,數量并不多,隻有二十來個。
她轉過身,想要尋求容朗的幫助。
親王雖無兵權,但是還有一千的衛兵,這位手上比其他人的都多,足足有三千人。
還未等她開口,容朗就把自己的魚符塞到了她手裡。
李希言反手塞了回去。
借兵而已,也犯不着把象征自己身份的魚符給自己吧?
這人……也太實在了些。
容朗強忍住委屈。
“李少使不是需要調兵嗎?”
李希言也覺得自己剛剛做的是有些過分,如實道:“魚符太過貴重,殿下還是收好。至于調兵一事,殿下親自帶人和我一起去一趟就是了。”
“好!”容朗心裡的委屈一掃而光,一雙眼笑得彎彎的。
能和姐姐一起最好!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