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扇黑漆大門被撞開,數千衛兵魚貫而入。
這裡是漕幫的總堂。
樸素大氣,上面的牌匾上寫着巨大的三個字“聚義堂”。
“什麼人!”
一群健壯漢子跑出,大聲呵斥着撞開門的衛兵。
李希言慢悠悠走了進去。
“把你們這裡主事的叫出來。”
看見她一身繡衣使的官服,那群原本氣勢洶洶的漢子一下就沒了嚣張氣焰。
可是,他們還是沒有動作,站在原地腳下像是生了根一樣。
“哦?看來人是在後院。”
李希言比了個手勢,幾個繡衣司的人直接拿下了那群阻攔的漢子。
而她則腳步一拐向後院走去,晚來一步的容朗緊緊跟上。
後院和前廳距離不遠,可是才走了幾步,李希言卻聽見了些奇怪的動靜。
直覺讓她抽出了腰間的刀。
容朗加快了腳步,與她并行:“怎麼了?”
“似有兵刃交接之聲。”李希言視線投向他的腰間。
除去各色香囊配飾,空蕩蕩的。
她皺起眉:“你沒帶武器?”
“武器?”容朗伸出手捏成拳,一臉純良,“我學的是佛漢拳,不需要武器。”
看着眼前這雙算得上白皙如玉的拳頭,李希言有些意外。
佛漢拳特色就是鐵爪硬功。
這細皮嫩肉的,還真不太像。
“我很厲害的。”容朗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胸膛。
他的身形峻拔,即使穿得累贅都看得出上半身的健碩,寬肩窄腰,衣服都被撐得……
李希言一驚,自己擱這兒想什麼呢。
她立即别過頭,看着前方,耳朵尖微微有些紅。
捕捉到她的異樣,容朗笑得狡猾又得意。
姐姐果然喜歡他這樣的!
算他沒白練!
随着二人的接近,兵刃交接之聲變得清晰明确。
後院的門大開着,李希言幾步躍進去。
一進去就見有一個極其高的男子正持劍和一群人纏鬥。
他渾身都是傷,灰色衣裳上已經滿是血迹。
而在那群人的身後,一個年輕俏麗的女子發髻散亂,身帶枷鎖,被幾個大漢死死壓着,跪在地上。
李希言雙眼猩紅,憤怒極了,心裡就像是被一把火給燒着了似的。
“住手!”
她的聲音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冷冽。
圍攻灰衣男子的人這才看見她。
他們動作一頓,卻又很快再次攻擊。
真是瘋了!
李希言橫刀揮去,一刀砍開了四五個人。
為首的一個絡腮胡男子被打得跌倒在地,一雙虎眼惡狠狠地看着李希言,像是要活吞了她似的。
“二哥……”他身邊的男子立即拉住他小聲道,“繡衣使……這身手,是那個李希言。”
絡腮胡眼神慌亂了一瞬,撐着站了起來。
已經脫力的灰衣男子單腿跪着,隻以手裡的長劍支撐着身體
正在這時,衛兵也跟着到達。
容朗立即下令。
“把這些人拿下!”
“别!各位官爺!”不知從哪兒竄出一個瘦條條的白面書生,擋在那些人前面,連連作揖。
李希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擡手止住了衛士的行動。
那書生長出一口氣,谄媚地迎上前:“草民葛淵見過李少使……”他瞟了一眼旁邊的容朗,又轉身補上一禮,“見過王爺。”
李希言面色不善:“說一說。”她看了一眼跪着的女子,“你們漕幫這是在演什麼大戲?”
“李少使有所不知。”葛淵一臉傷心,甚至還錘了錘胸口,“我們漕幫出了個孽障!”
他指着跪着的女子,手指不住地抖着。“這個孽障,竟然殺了我們的大哥!她的父親。”
“我沒有。”女子緩緩擡起頭,眼神平靜無波。
她就這樣跪在那裡,背打得筆直。
李希言心中咯噔了一下。
邬全義死了?!
哪裡有這麼巧,他們剛要來找就死了!
她面上不顯,隻死死盯着葛淵:“有趣,本官剛要來找邬全義,他就死了。”
“啊?”葛淵一臉迷茫,“您找大哥做什麼?”
他微微睜大眼,辯解道:“上次打架的事兒不是罰過了嗎?”
李希言沒有回答他,隻吩咐道:“把人放了。”
“這……”葛淵一臉為難。
“這是我們漕幫的家事!”絡腮胡捂着胸口,振振有詞,“李少使管得太寬了吧!”
李希言不屑地瞥了一眼他胸口的傷。
“家事?漕幫好了不得,竟然連國法都能越過,私自給人上枷鎖?本官怎麼不知道除了官府以外有哪個人有資格動用私刑!”
她一刀扔過去,長刀準确地插在絡腮胡的腳尖前一分。
泛着寒光的刀刃嗡嗡作響。
絡腮胡往後退了一步,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葛淵見狀不對立即讨饒:“少使教訓的是,是我們不對。”
他轉過頭呵斥:“還不快把人放了。”
幾個漢子這才給女子打開了枷鎖。
“小姐……”灰衣男子吃力站起,搖搖晃晃走向女子,想要扶起她。
女子将手搭在他伸出的手上,借力站起,又朝着李希言施禮。
“民女邬歡多謝李少使救護。”
李希言微微點頭:“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說說你們漕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