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人和我們在五年前就有了聯系。”
五年前。
張山像往常一樣,叫葛淵去家裡吃酒。
一進屋,葛淵就看見了一個文绉绉的人也坐在裡面,竟然住的還是主位。
他有些好奇。
自己這個二哥最不喜歡的就是書生,竟然會願意讓一個文弱書生坐在主位?
這人什麼來頭?
“二哥,這位是……”
張山攀住他的肩膀,将他按着坐了下去。
“這位啊。”張山神秘兮兮地說道,“是我們漕幫的大恩人。”
“恩人?”
張山介紹道:“你可知道大哥那些藥膏都是哪兒來的嗎?”
鼻尖的草藥味提醒了葛淵。
“這位先生就是開藥的大夫?”
文绉绉的男子溫和一笑,颔首承認。
漕幫少有會讀書的人,葛淵與男子一見如故,一頓酒吃得是賓主盡歡。
張山在事後提醒他莫要将三人的交道告知給邬全義。
看着對方眼裡同樣閃着的光,葛淵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而結識這位大夫,确實給他們帶來了很多實際的好處。
他私下會出錢讓他們幫忙運送貨物。
抵達的地點是大晉管轄外的海域上的小島。
他知道這其中的異常,但是到手的白花花的銀子足夠讓他閉上嘴。
邬全義做事守規矩,賺的錢自然沒有這種違律的多。
葛淵對此是不服氣的。
不多弄錢,當這個漕幫幫主做什麼!
越是這樣想,他越是做得心安理得。
即使船隻上的貨物散發着藥味,他也當做不知。
直到五年後的四月初八。
他和邬全義去了寺廟拜佛。
拜完佛,邬全義把他叫到一邊呵斥了一頓。
呵斥的内容正是葛淵偷運貨物的事情。
被罵得臉上發燒,葛淵心裡不服,面上還是讨了饒。
邬全義也沒再多說,隻讓他以後莫要做這樣的事,就讓他回去了。
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回了家,然而剛到家門就被張山喊去了家裡吃酒。
房内隻有二人在,門窗緊閉,桌上擺着酒食。
幾杯酒下肚。
葛淵胸口的悶氣散了些。
“二哥,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啊?”
張山喝得有點上頭,臉色發紅。
“三弟,哥有個大生意你要不要做?”
一聽到“大生意”這三個字,葛淵心裡一熱。
“什麼大生意?”
張山長歎一聲:“你覺不覺得大哥太小心了些。”
這話戳中了剛剛才被訓斥了一頓的葛淵。
“我今日還為了這事兒挨了一頓罵。”
“什麼?他竟然為了這種事罵你?還把不把人當兄弟了!”
帶着明顯挑撥意義的話相當有效果。
葛淵氣得又灌下一杯酒。
“誰敢和聖人做兄弟!”
“你也别氣。”張山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他罵你的話還算輕的呢,我前幾日也為了這事兒被他罵過,他當時可是說要把我交給官府處置。”
“什麼?!”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隐憂浮上葛淵的心頭,他向前傾身,“他真這麼說的?”
張山一掌打在他肩上:“我騙你幹啥!”
對方的話讓葛淵心亂如麻。
他一直清楚地知道做這些事情是要掉腦袋的,也害怕真被官府捉到。
大着膽子幹是因為他想着有漕幫撐腰。而邬全義最重義氣,肯定不會對他坐視不理。
可是,張山的話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剛剛說的生意是什麼……”
“六月十六那晚,我就扮成了大哥的樣子,戴了個面具就上了船。快走到觀陽縣的時候,田耀發射了信号。我立刻帶着人登了船。最開始我哄騙他們隻是裝作海寇劫掠,等劫掠完,他們沒得選,才告訴他們要滅口。可惜……”
葛淵一臉憤憤。
“那些人太沒出息,放火這種事情還要我親自來動手!”
惡人是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
李希言對此已經司空見慣,她問道:“田耀呢?”
“死了。”葛淵撫了撫手下的棉被,“他是張山的手下,又知道内情,張山讓我殺了他。等下船後,我叫他到了無人處,給了他一塊抹了毒藥的金子……”
“屍體呢?”
“扔海裡了。”
李希言有些失望。
找不到屍體,隻有口供,這個殺人罪還不能坐實。
她繼續問道:“是張山殺的邬全義?”
“沒錯。他說怕我下不了手,而且我沒有武功……但是其他的事情具體的我不太清楚,包括之後陷害邬歡的事情,也是他一個人做的,我隻負責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