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朗接過,抿了一口:“李少使這裡的茶好香。”
李希言垂下眼。
茶水的顔色有些黯淡。
陳茶也會香?這也太客氣了。
“這月餅是無錫這邊的老字号,說是開了有五六十年了,滋味極美。今日我運氣好,恰巧碰見剛出爐的,李少使回來得也巧,這月餅還熱着呢……”
容朗一邊叨叨着月餅的用料是如何的紮實,一邊把月餅打開,示意她先用。
潔白如雪的餅皮上印着紅彤彤的字,有些是椒鹽,有些是百果。
容朗搶先道:“我愛吃椒鹽的。”
李希言心底生出一絲絲隐秘的歡喜。
“那……我就吃百果的。”
二人各得其所愛。
酥皮一層層破開,餡料入口,饴糖淳甜,百果各有的各的酥脆,一起咀嚼,越嚼越香。
甜味過後,還有淡淡的清新橙丁的氣息化去膩味。
再佐上一口微苦的茶,口内隻剩下百果餘香。
當真不錯。
李希言食量不小,一口氣就吃了五個。
她放下手。
今日吃得太多了些。
容朗也已經吃了個七分飽。
“李少使,這家的月餅可合你口味。”
“很不錯,甜而不膩。”
容朗見她眉目之間都是餍足,嘴巴一快。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
此話一出,李希言表情一下緊繃了起來。
她的口味就是身邊的苗青等人都不甚清楚。
這人……怎麼正正好就買到了她最愛的百果味月餅?
容朗想要住嘴已經來不及,隻能幹巴巴的找補。
“老闆說,年輕的小娘子都喜歡這個……”
拙劣的謊言。
可是,不管如何觀察,李希言也無法再這雙眼裡找到半分惡意與算計。
她退讓了一步。
“手藝好,什麼口味都是好吃的。”
笃笃——
“李少使?”
門外的人很陌生。
二人對視一眼。
誰啊?
“李少使,在下劉屹。”
那個劉司馬?怎麼都找到門上來了?
李希言也不好再推脫:“請進。”
劉屹帶着一個妙齡女子走近,主動行了一禮。
他和李希言平級,此時卻做得如同他官職更低些似的。
“許久不見啊,李……”劉屹眼神一掃正巧看清了容朗的臉,“王……王爺?”
“下官見過王爺。”劉屹心中懊惱。
怎麼他也在!
難道這個李希言之前的話不是推脫?
早知道就……
唉!
容朗忍着氣,語氣硬梆梆的。
“免禮。”
經不起誇的東西。
劉屹連忙起來:“下官打擾二位了。”
他姿态放的低,李希言也不好為難。
“不算打擾。”
劉屹陪着笑,擦了擦汗。
“這位是?”
李希言一眼就看向了他身邊的妙齡女子。
狐狸眼瓜子臉,很标緻的美人。
劉屹急忙解釋:“李縣令送來的,說是給在下……當個婢女使。”
官場的門道,李希言怎會不懂?
她心中雖然不滿但是面上還是強忍着。
“劉司馬連番想要尋我,可有何事?”
容朗沒發話,劉屹也隻能幹站在門口,這讓他分外窘迫。
“我聽說謝榮犯了事?”
李希言一下拉下了臉:“這不是劉司馬該過問的事。”
容朗直接下了逐客令:“劉司馬請回。”
謝榮和劉屹是親表兄弟。
他怎麼也要多說幾句。
“下官隻是不明白,聽韋家人說……”
李希言瞥了他一眼:“你要謝謝韋家,要不是他們,我還注意不到謝榮那檔子事。”
這怎麼和他聽說的不太一樣?
劉屹警覺,閉上了嘴。
“謝榮和韋家勾結,強逼無辜之人頂罪。”李希言冷笑,“沒立即他拖出去砍腦袋已經是我現在脾氣好了不少。”
劉屹聽了這話,心中暗驚。
竟然還有這事兒!
“在下确實……确實不知,這……”
李希言側過臉擺了擺手。
真是丢人!
劉屹羞臊得不行,見她有意放過,立即行了個禮。
“下官,告退。”
二人沒有做聲,劉屹也沒注意,行完禮就拉着人飛速跑了。
等回到房間,他才長出一口氣。
可惡的韋家!
還說是謝榮被手下陷害!
害得他丢了這麼大的人!
“劉司馬?”
女子的呼喚聲讓劉屹回過神。
“妾給您按一按。”女子一臉讨好按上他的肩膀,“這韋家真是可惡,竟然算計您。”
這話正說道劉屹心坎上。
“說來韋家和我家還算有些來往,沒想到這次會算計我去惹那尊殺神。”
“李少使為何對謝縣令的事情那麼生氣?衙門裡用些手段逼供不是常理嗎?”
“你不懂。”劉屹對貼心的美人總是多幾分耐心,“這個李希言看着做事狠絕,實際上是個相當正直古闆的人,最厭惡的就是刑訊逼供這樣的事。當年京城的京兆府為了這事兒在她手底下折了四五個官員進去……”
女子眼神閃爍:“是麼……還真是瞧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