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的糖和京城西市塗家的味道很相似呢。”容朗狀似無意提起了塗家,餘光一直仔仔細細地瞄着李希言的神情。
她原來給自己帶的糖都是塗家買的。
“王……容郎君知道塗家?”
京城東西兩大集市,東市的客人大多是住在城東的達官貴人,西市則是普通百姓常去的地方。
身為皇子的他,怎麼會知道西市賣糖人兒的塗家?
“很奇怪嗎?”容朗瘋狂暗示,“我幼時有個好友常給我帶塗家的糖人。”
“哦。”
李希言反應很平淡。
“她還常給我帶塗家隔壁的糖葫蘆,明明自己隻有一根,還騙我說她吃過了。”
容朗說完,側過身,直直看着她。
李希言被他看得眼皮子都跳了兩下,好一會兒擠出一句:“你那位好友還挺會吃。”
西市最好吃的糖葫蘆和糖人兒就是這兩家了。
“呵!”容朗皮笑肉不笑,“她哪裡都好,就是記性特别差!很笨很笨,還沒良心……”
身邊驟然一空。
容朗慌亂地四處張望。
隻見李希言已經追上了前面的瑞王,提溜着他的領子,不知道在罵他什麼。
哼!
容朗大步走過去,一掌拍到了瑞王頭上。
“又惹她生氣?”
瑞王無辜,瑞王委屈。
“我沒有!”
他好好的走在前面,先是女閻羅莫名其妙跑來說他走沒走相,又是自己的小叔叔跑來拍他腦袋。
冤枉死了!
李希言頓時心虛。
“咳,也不是什麼大事。”她放緩了語氣,往前一指,“苗青他們就在前面,等會兒和他們一起去看歌舞吧。”
瑞王這才吸了吸鼻子作罷,又歡歡喜喜地往前走。
不遠處,繡衣司的人也瞧見了他們,招着手讓他們過來。
三人加快了腳步。
苗青喜滋滋向前跑了幾步。
“今兒運氣真不錯,聽說今日表演歌舞的是玉煙。”
李希言皺眉:“玉煙?”
“哦,是他們這裡很厲害的一個舞伎,平日裡見一面都難,今日不知為什麼能請到她。”
瑞王很是興奮:“我還沒見過外頭的人跳舞呢!”
太湖邊上,台子已經搭好。
因為是臨時的台子,搭建得并不奢華,隻是面積大些,木台被漆上了紅漆,台面上鋪着一大面繡着吉祥紋樣的地毯。
台前還放着不少桌椅。
苗青在指了指前面的一個位置 。
“衛川老早就訂好了位置,我們先去坐吧,馬上就要開始了!”
衛川的位置選得很好,正中間第三排,不近不遠,正正好能把台上的美景盡收眼底。
“小郎君,你還沒見過這外頭的歌舞吧?今兒讓你開開眼界!”衛川揚了揚眉。
“這外頭的有哪些不一樣啊?”
衛川頗為老道:“家裡的嘛,限制多,穿着舞步編排都有忌諱,外面呢就沒有這些規矩了。聽說今晚啊,這玉煙姑娘要扮演的就是嫦娥仙子……”
咚咚。
兩聲圓潤的琵琶聲如玉珠滾盤。
衛川立即停下了話頭。
“要開始了,你看了就知道了。”
現場安靜下來後,琵琶聲逐漸變快,又加進來幾陣笛聲……
樂曲漸漸顯出曲調。
身着白衣的“嫦娥仙子”也攀着一根綢帶飛上了台。
厲害!
李希言這才認真去看。
這個舞伎功夫不錯啊。
等看清了人臉,她挑了挑眉。
狐狸眼瓜子臉。
是劉屹身邊那個女子。
“好漂亮!”瑞王拉着衛川,“真的很像仙女啊。”
李希言對于舞蹈樂器一竅不通。
看了幾眼就看不下去了,發着呆放空自己。
她身邊的容朗也沒看,一直專心緻志地剝着瓜子。
衛川不滿:“你們倆咋回事兒啊!我花了錢的,你們看都不看?”
“看不懂。”二人異口同聲。
瑞王小聲道:“小叔叔五音不全呢!”
衛川想笑又不敢,憋得臉都紅了。
還是關風和直接笑了出來:“少使也這樣,有什麼好笑的!”
被無辜牽連的李希言:“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先别笑。”
容朗不甚在意這一點。
“沒法子的事,我天生不懂這些。”他玩笑道,“平日裡哼都不敢哼幾聲,怕别人以為是誰家的羊走丢了。”
衆人一下被他逗笑了。
就連李希言也笑了一下。
這個長樂王也忒實誠。
衛川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這樣看,還是少使要好一點,動靜還是人的動靜。”
李希言闆臉:“再說,現在就唱給你們聽。”
關風和拱手:“别别别!大王饒命!”
“去你的。”
歌舞漸歇,一行人準備離開。
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攔住了幾人。
“李少使!請等一等!”
剛剛還在台上風光無限的“嫦娥仙子”,此時卻慌慌張張地提着衣裙跑了過來,儀态全無,滿臉哀求。
李希言轉身頓住腳步:“玉煙?有何事?”
玉煙還喘着粗氣:“李少使,請借一步說話。”
四周人還是不少,确實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