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朗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跟了上去。
髒污的牢房,女子的尖叫,五個面容猙獰的男人……
李希言抽出刀,一把将刀飛了出去。
“滾開!”
衙役吓得魂飛魄散。
這些人怎麼……
容朗别過了視線。
“什麼人?”
五個穿着油膩膩的獄卒衣裳的男人轉過頭,臉上橫肉直抖,眼中的兇光未消,瞳孔看上去像是一條豎線一般。
衙役連忙擋在中間,呵斥着幾人。
“你們瘋了!這是繡衣司的李大人!還不快行禮!”
李希言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們,漆黑的瞳孔瞧不出任何情緒。
“見過李大人!”
“見過李大人!”
五名男子呼啦啦跪了下來,彎下了脊背。
為首的人還提了提自己的褲腰帶。
李希言繞過他們,走到了角落裡。
渾身髒亂的女子縮成一團,努力遮掩着自己,警惕地看着她。
李希言看了看她,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
她伸手想要解開衣扣,卻在下一刻,懷裡被塞進了一件外衣。
轉過頭,容朗就在她身邊,背對着她。
“多謝。”
她将外衣給女子披上。
女子渾身一抖,
“你叫錦園對不對?”李希言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些,放輕了聲音,“是玉煙讓我來救你的。”
蜷縮着的女子眼神亮了一下,嘴唇微動。
“玉煙?”
“對,玉煙。”李希言借機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脈象弱,但是還沒有生命危險。
她放下心,繼續說道:“我叫李希言,是繡衣司的官員。”
“李希言?”錦園一下舒展開身體,“我知道你!”
“相信我嗎?”
錦園點頭:“我信!”
李希言扶着她站起來:“我會幫你做主。”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晚來的縣令與繡衣司的人就都到齊了。
縣令一進來看見眼前的情景感覺腦子都要炸掉了!
這五個蠢貨!
不想活了去跳太湖啊!幹嘛拉他下水。
“下官趙回見過王爺,見過李少使。”
繡衣司來的是關風和與鐘力兩個校尉以及幾個衛士。
鐘力是個七尺大漢,力大無窮。
“來了就好。”李希言一手還溫柔地扶着錦園,另外一隻手就已經下了令,“身為監牢看守,以職務為便奸污女子。先打個五十大闆。鐘力,你來。”
“屬下遵命!”
縣令看了一眼鐘力。
這樣的大漢動手,怕不是二十闆子就要打死人!
他不禁上前求情道:“李少使……”
李希言直接打斷了他:“你想一起?”
縣令心中一跳。
眼前這人真會殺人!
他立刻閉上了嘴。
五名男子開始求饒,李希言不耐煩地擺手:“動作快點。”
為首的男子一下暴起,掙紮着大罵:“她本來就是個該死的妓女,玩玩兒怎麼了!”
錦園縮在李希言懷裡。
“我……”
“不要理他。”李希言一邊安撫着她,一邊朝着手下使了個眼色。
繡衣使立即堵住了那五人的嘴。
鐘力動作更快,直接一人一闆子把五人敲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骨骼的碎裂聲在耳邊響起,縣令往後縮了縮,額頭滿是汗。
打了他們,可就不能算我管教下屬不嚴的罪了啊……
“好好看着。”李希言微微低頭對着錦園說道。
錦園緊張地捏緊了她的袖子,眼神卻絲毫不躲,死死盯着那五個已經被打得血肉橫飛的人。
她的眼睛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二十闆子打完,鐘力将闆子一扔。
趴在地上的無人已經氣息微弱,臀部以下血肉模糊。
“少使,這……咋弄?”
李希言将視線投向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縣令:“趙縣令覺得呢。”
語氣平淡,但是其中的危險趙回能夠感覺得到。
他立即說道:“自然是按照律例處置。這五人都應該被判處三年徒刑。”
這個答案肯定不會有問題。
錦園不是良家女子,他已經最大限度按照良家女子被奸污來判的了。
“還有呢?”
在李希言的注視下,縣令一下緊張了起來。
難道判輕了?還是對方隻是在考驗自己?
“李少使,這按律确實是三年徒刑啊。”
很明顯,他的回答是錯誤的。
李希言忽而一笑。
“玩忽職守,再打十闆。”她一字一句說道,“認真打。”
鐘力會意,撿起闆子,直接掄圓了胳膊打上去。
還沒反應過來的趙回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最後十闆打完。
五個不久前還活生生的人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
李希言眼風輕掃:“拖下去。”
趙回渾身發冷。
雖然内心他是不贊成的,但是此刻他卻什麼不敢說。
“該罰的也罰完了,趙縣令,給我說說這案子是怎麼回事吧。”
“是……”趙回埋着頭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子,心裡斟酌了一二才說道,“這案子是楊長史斷的,下官也不甚清楚。隻知道楊長史說這女子與一名嫖客苟合後,心生歹念,搶走了銀錢還殺害了那人把人扔到了河裡……”
他兩句話就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隔壁州的長史管到了你的頭上?”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趙回縮着脖子,“下官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
“小小的縣令也需要複核案情。”
趙回無法辯駁,朝着身邊的縣丞抛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縣丞還是要腦子靈活些,上前道:“這案子是下官複核的。不如由下官來說明?”
“說。”
“是。死者叫做梁門,是個木匠。七月初十那日在河邊被人發現的屍體。楊長史就查了他死亡的行蹤,發現他在七月初九晚和錦園有過交易,二人還為此發生了沖突。之後,楊長史抓來了錦園審問,錦園就招供了。說是那晚梁門不願意支付嫖資,她就拿石頭打死了梁門,又将其抛屍于河中。”
李希言轉過頭:“錦園,你說一說,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安定的聲音讓錦園鼓起勇氣。
“我沒有殺人,這些都是楊利貞逼供的,我要是不招他就把我關起來不給飯吃不給水喝。那晚我确實和梁門因此在河邊發生了争執,但是我搶了他的錢袋子就跑了,根本沒有殺他。”
兩種說法,到底孰真孰假。
李希言下了決定:“屍體還在嗎?”
縣令有些傻眼:“梁門無親無故,案子了結後就下葬了。”
還是縣丞補充道:“證物以及驗屍格目還在。”
“那就拿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