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娘子。”馬匪頭子呲着牙笑,“二位今晚就住我旁邊的房間,幹淨的很。”
李希言矜持地點點頭。
那馬匪頭子想到五千兩銀子心裡就發熱,急不可待地安排手下去城裡,又叫了一個自己的親信帶着二人安置下來。
那親信長得倒是斯文不少,皮白肉嫩的,額頭前留着頭發,擋住了眉眼,透過頭發的縫隙,能夠清楚地看到他額角上刺着的字。
是個殺人犯。
李希言饒有興緻地偏着頭去看他。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原本一臉和善的男子面色扭曲了一下。
“小娘子好奇心太重。”
李希言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你讀過書?”
男子縮了縮手:“是。”
“那為何殺人?是因為被欺壓了?還是為了複仇?”
“你問得太多!”男子擡起細長的眼,陰恻恻笑了起來,“蘇小娘子,我可不是那些沒腦子的馬匪,有那麼好拿捏。”
“别動氣。”李希言拉着容朗,“我隻是想找個人幫我做事而已,難道你願意一輩子在這山寨呆着?”
男子撩起自己額間的頭發:“我沒有别的地方可去。”
“這玩意兒不能想辦法去掉嗎?”
“不能,逃出來的人不少,什麼辦法都試過。”
“那真是可惜。”李希言沒再多問,隻捏了捏容朗的手。
走了片刻,二人終于到了安排好的房間。
那馬匪頭子倒是守信用,這房間确實幹淨,就是不大。
“将就住着吧。”男子将二人帶到,轉身準備離開,“吃食等會兒有人給你拿來。”
等那人走遠,二人才松了一口氣,小聲讨論了起來。
“這馬匪還挺好忽悠的……”
“他和咱們又沒仇,五千兩放人,傻子才不幹。”
“姐姐,為什麼我們不當時了結了他們,還非要裝作被他們抓住的樣子?”
“正午時分,距離城内不到十裡路,他們就敢劫官道上的過路人,可見他們平時有多猖狂。我想着把他們徹底收拾了。”
容朗點頭贊成:“這些馬匪出去打劫的時候寨子裡肯定會留人看守,隻有進入寨子才能斬草除根。”
“現在,我們就等晚上了。”
是夜。
寨子裡熱鬧得不得了。
去送信的小喽啰得了回話——明日午時就奉上五千兩白銀!
這麼大一筆錢,那可是原來打劫一年都賺不到的數目。
馬匪頭子叫了幾個人好好看守二人,就自己帶着其他手下在大堂裡吃吃喝喝,好不盡興。
“老大,咱們今兒個可是真發了!兩個人就能換五千兩哪!”
去傳信的小喽啰一邊說一邊搓着手。
“那掌櫃看了牌子,一句話都沒多問就說立馬給錢!”
“那可是蘇家!”馬匪頭子痛飲下一碗酒,“聽說那個蘇兆的身家現在在整個大晉都是能排上号的!”
“别說,這蘇家的人确實厲害,不說蘇兆,就說那兩個……”馬匪朝着隔壁房間的方向努努嘴,“那鎮定的的樣子,還是個小娘子呢!就是看着欠揍。”
馬匪頭子無所謂地擺擺手:“錢到手就行。”
富貴人家的人有幾個不傲氣的!
這兩個,還算老實。
“來!喝酒!”
這邊喝得熱鬧,隔壁的二人也沒閑着。
隻需要一點點迷煙,外面看守的人自己就能倒下。
李希言推開房門慢步走了出來,随手撿了一把刀。
不遠處就停着幾匹馬。
二人走過去,騎上了馬。
李希言拿起手邊的一個火把。
“你拿火把做什麼?”
“放火燒了。”
容朗連連點頭:“這個法子好。”
火光映照在李希言的臉上。
熱度扭曲之間,她的嘴角像是翹了起來。
容朗伸出手,眼睛發直:“我來吧……”
這麼開心的事情,李希言才不願意教給别人。
她一把将火把扔到大堂的屋頂。
幹燥的木制屋頂瞬間被點燃。
李希言很是滿意,缰繩一抖。
“走!”
信号彈在一片火海上升空炸開。
早就潛伏在四周的繡衣使一擁而上。
馬匪們從火海裡沖出來。
“你們蘇家不講信用!”馬匪頭子看着被燒成灰燼的寨子,怒吼着。
“什麼蘇家?”容朗聽着就來氣,“老子姓容!”
容?
馬匪滿是黑灰的臉懵得不行。
“啥啊?姓容咋了?”
容朗氣得胸悶。
“别他大爺的廢話!”馬匪揮刀而來,“老子弄死你們!”
兵戈交接。
不過片刻,馬匪已經倒了大半下去。
正在此時,關風和忽然湊近。
“少使,左後的房子裡關了好幾個女人。”
李希言手中的動作一頓。
“你快去把人帶走。”
“是……”
馬匪頭子一見關風和的動作就急躁了起來。
李希言擋在他前面,阻攔着他的去路。
“看清你的對手是誰。”
火勢逐漸變大。
風吹了起來。
李希言餘光瞥見關風和已經帶着人往外跑了,決定撤退。
她邊打邊退。
隻要把這些匪徒困在火中即可。
忽然,一聲哨音響起。
是響箭!
箭從她的側面擦過,直沖關風和的方向而去。
糟糕!
李希言轉身拿刀去挑開箭矢。
卻在下一瞬間,胸口轉來了一股劇痛。
她喉嚨中擠出一絲痛苦的呻吟。
“李音!”
眼前越來越黑,但是是誰在叫她的名字。
李音,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