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馮紹平日裡駐洛陽分局,往來長安頻繁,是楊雲起極其信重之人,若是他親自前來,定是出了什麼事。這個節骨眼上,定是與楊雲起失聯晚歸有關了。
管事的看着不住地向這邊瞟來的杜筠:“這位筠公子正是為着此事由京中總局前來。你剛才所言,與他便與再說一遍。”
來人邊便将那話重複了一遍:“镖隊剩下的人已到洛陽了。”
杜筠聽這話便覺得不對:“什麼叫剩下的人?那镖頭一切可好?”那人猶豫了一下卻道:“公子還是自行去問馮镖師吧,他隻說是有消息,要親自帶回長安去。”
楊雲起到了洛陽,若無别的事徑直回去便是,犯不上遣了馮紹來。杜筠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什麼消息,竟讓馮紹保密,将消息從洛陽直接傳到長安,又來去如此匆忙。莫不是楊雲起......杜筠放下碗筷,站了起來:“究竟出了什麼事?”
那人搖頭,在下不知,還請公子若是着急,還請親自前去問吧,馮镖師怕是不會久留。
杜筠聞言往前院而去。與馮紹也算有個臉熟,若真是楊雲起的消息,他不會瞞着自己。可前院空無一人,哪裡有馮紹的影子。她無奈,隻得往大門跑,所幸在門口見到了牽馬正欲離去的馮紹。
馮紹隻聽見身後一道女子的聲音響起,頗為熟悉:“馮镖師還請留步。”他聞言轉身,身後那公子模樣的可不就是京中的杜姑娘?想必是镖頭遲遲不歸,一路尋了來。
想到此處,他語氣便不自覺的柔和了許多:“杜姑娘是來尋镖頭的?”
杜筠道:“是。不知馮镖師,眼下是何種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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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總局私下關于楊镖頭與杜挽娘的風言風語,馮紹都是有些數的。
他與二人打過些交道,原先隻覺得這他二人雖如影随形,可看上去也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流言終歸是流言罷了。如今這杜挽娘千裡迢迢追到洛陽來......
但他馮紹是可靠之人,楊镖頭重傷之事是局中機密,他不敢随意透露:“杜姑娘,對不住,在下無法多說。”
杜筠無奈,又拿出她那玉牌來:“楊镖頭已将镖局玉牌給我。見此牌如見副使,你隻管說。”
馮紹見此越發确認了心中的猜測,也不敢再質疑,老實回應:“镖隊一路被劫殺,所餘之人寥寥。镖頭随镖隊剩餘人等已回洛陽,隻是镖頭身受重傷,如今仍舊不醒。”
天旋地轉。她倚上門邊,閉上雙眼,心中祈禱,沉默良久才平靜了些:“可找人來瞧過,有無兇險何時能夠醒來?”
“镖頭昏過去前特意囑咐,隻叫局中的醫師瞧了,說是一路奔波,體力透支,加之受傷之處過多,失了不少血,這才倒下了。杜姑娘,镖頭命硬,定能扛過來的。”
杜筠想了想問:“洛陽分局中的人可都是可信的?”她将潼關城外之事與馮紹說了。馮紹驚訝不已,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竟有這樣的事?潼關據點雖小,卻也在必經之途上,怎會出如此疏漏?”
杜筠歎:“如你所說,這一路追殺埋伏,定是有人故意為之,說不定還有内賊。如今京城那邊彪子守着,人已布出去埋伏在回京的路上。陳朝又留在潼關料理那邊的事,镖局中抽不出多的人手來。我帶人随你去洛陽吧。長安那邊,拜托這邊管事的将消息直接遞進京去。我剛才瞧着,函谷關這邊的人還是可信的。”
馮紹聽罷也頗為信服,行禮道:“那便聽從副使安排。您放心,洛陽那邊,尚有阿言陪着镖頭。”
杜筠與馮紹回到偏廳,杜筠喚了人去外頭尋達拉布回來。眼看着也到時辰了,如今楊雲起有了消息,杜筠更是不願再多等下去,即刻便想啟程。待到達拉布回來,杜筠已整頓了同行人馬準備在門口等他。
達拉布被她這效率吓了一跳:“你和那楊镖頭究竟是何關系,就如此上心。”
他這話一問出口,在場的衆人都豎起了耳朵。尤其是那馮紹,立刻便轉頭看向她,巴不得将想聽八卦這四個字就寫在臉上。
衆目睽睽之下,杜筠一時反應不急,腦海中急速搜尋回應卻實在找不出一個合适的回答來,半晌憋出來一句敷衍:“我欠他錢的關系。”
這話當然說服不了達拉布這樣的人精。他一臉暧昧地“哦——”了一句,順勢湊到杜筠的身邊來,壓低聲音道:“都說欠錢的是大爺,挽娘這往債主面前湊的,我還是頭一回見。”
杜筠臉上有些發熱,她頭疼這達拉布如此難纏,實在是應付不下去了,隻得岔開話題:“你不是看倉儲去了嗎,怎麼樣了。”
達拉布一揚眉,翻身上馬:“商業機密。你拿你的機密來換吧。”罷了一臉邪笑:“不痛不癢換個賺銀子的路子,你劃算的很。”
“......君子生财有道,我也不是什麼錢都掙。”杜筠自持也算伶牙俐齒,可在這達拉布面前屢次敗下陣來。
她搞不懂這人怎麼就如此執着地質疑她與楊雲起間的關系。明明他初來乍到,也沒有聽過那些流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