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被沈懷慈一把捉住,拎着後勁肉提起。
“該死的小白臉!放開老子!!!”幼獸呲牙,露出那排小小的,白白的乳牙。
“淵仲?”沈懷慈皺眉:“你終于出來了。”
“終于你媽個頭,這賤人奪了我的修為将我一腳踢開,該死!你如此羞辱我,更加該死!!你們這對該死的狗男女,狼狽為奸的走狗,豬狗不如的畜生,人面獸心的奸夫□□......還不将我放下來——啊!”淵仲大頭朝下,直接摔進了草叢裡
沈懷慈一甩袖将它當作垃圾丢開,冷冷道:“聒噪!”
另一邊葉喬還在附和着:“......你這豬狗不如的小白臉、人面獸心的狗男人、該死的王八蛋,還不快将我放開——唔!”
“你也聒噪!”沈懷慈指尖光芒熄滅,冷冷喝道,像牽狗一樣拽着她身上的鎖鍊往前拉。
葉喬用力刨着地,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兩人拉扯之間,鍊條啷啷作響,幽旸還沒問清楚昭明劍的情況,剛要上去阻攔,耳邊卻陡然捕捉到空氣中傳來嗡嗡震動之聲。
仿佛上萬隻蚊子在飛舞,這聲音迅速逼近,幽旸說:“不好,她身上的血氣将殺人蜂引過來了!”
沈懷慈察覺不對,立馬提起葉喬往反方向飛去,那殺人蜂已經出現在他們剛才停留的地方,在身後緊追着,幽旸緊随其後,沈懷慈問:“殺人蜂是什麼?”
“是一種最喜食血肉的魔蟲,這東西的口器可以輕松破開大多數結界和護體靈障,除了魔尊的紅蓮業火和神族的九天玄火以外,幾乎沒辦法殺了它。”幽旸看向葉喬身上的血迹:“這東西自兩千年前被魔尊剿滅過一次後近乎絕迹,想必是受伏王之血的吸引而來。”
沈懷慈眯起眼:“你知道她的身份?”
幽旸笑了起來,此人修為不如他,可身法卻不在他之下:“與你何幹?”
“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就知道罵你們狼心狗肺罵對了,要跑也不帶上我一起!小白臉虧我還幫你說話勸這瘋婆子!”
淵仲這小短腿竟然也跟了上來,那短小的四肢以快成虛影的速度瘋狂交替,遠遠看去,就像一隻虛空飛行的黑色毛球。爆發力雖不錯,但這具身體修為不夠,很快它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
眼見蜂群即将吞沒,捆仙索倏地從寬袖中脫出,纏上它的腰身,将它一把拽了過來。
淵仲吐着舌頭在沈懷慈手底大喘氣,忽聽見右側傳來嘩嘩水聲,大喊道:“快,小白臉快跳進水裡,這東西怕火畏水!”
沈懷慈側目一看,右前方正藏着一條水速湍急的小河,河水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河底的情況,此刻容不得遲疑了,淵仲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想着,左手抓人,右手拎狗,屏住呼吸,猛地一躍。
流水瞬間淹沒眼前的一切,又是一聲撲通,幽旸也跟着躍入水中,他們沉在水裡被河水裹挾着一路往前,不知要飄去何處。嘩啦啦的水聲從四面八方而來,就在沈懷慈已經聽不見蜂群嗡鳴聲,覺得差不多可以躍出水面時,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下面傳來。
淵仲狗刨着剛浮出水面,剛要狗叫,卻被水浪裹住,再度沉入水底。
沈懷慈看着那個小小的黑點被河底暗流眨眼吞噬,心中恐懼起來,他拽着葉喬的手往上遊,召出昭明試着一起與河底的力量對抗,昭明亮起金色的光芒,開始帶着兩人一點點往上,黑暗開始褪去,金色劍光越來越耀眼,即将破開水面那一刻,有什麼從他左手滑落了。
低下頭,葉喬閉着眼,似乎暈了過去,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沉,如同霧氣般的水流纏住了她的四肢。她身上的鮮血已經被河水稀釋,臉上光影徘徊,清光陸離,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沒有猶豫,他松開了手,足尖用力一瞪,轉身追進了水底。
天旋地轉,在一片黑暗中他終于再度握住了那隻手,恍惚着,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空寂幽暗的識海裡,兩個元神依偎着,不知天地變化,不知春秋交替,那時候過了多久呢?十年、百年、千年——
然後,天光來臨了。
水面破開,頭頂是刺眼的烈日,眼前枯黃的蘆葦飄蕩,寒風料峭。
他們居然順着這條河回到了人間,聞見河畔泥土與青草的氣息,沈懷慈下意識收攏指節,表情頓時凝住了——
掌中,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