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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洗雪鳴山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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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煜注意到,那平日精心呵護保養的手,指甲裡也全是泥垢。

祝煜幾乎是撲到牢門前的,低聲柔軟地開口,“母親,母親……”

不知為何,那股看到聞霄生病時的心痛卷土重來,壓得他難以呼吸。

“您可安好?有沒有受傷?父親呢?”

隔壁牢房傳來祝棠愠怒的聲音,“你來做什麼?”

“是我不孝,我來晚了,我帶你們離開。”

“不需要,你走吧,就當我沒你這個兒子。”

祝煜半跪着趴在牢門前,緊抓着糜晚的手。

糜晚被關太久,乍一見光,還有些看不清,漸漸恢複視力後,看到祝煜滿身的血污,渾身赤紅,吓得魂飛魄散,眼淚也瞬間決堤。

“我的兒,我的兒……你這是怎麼弄的啊!你……早說不讓你學武,傷成這樣,你讓我怎麼活?”

祝煜搖了搖頭,把臉貼在糜晚掌心,“母親,我沒事的。”

糜晚道:“你去找過你的舅公和大伯了嗎?還有四姨娘,你都問問,說不定他們幫的了你。”

“我去過了,都……”

祝棠見狀,默默垂下了頭,隻是重重歎了一聲。

一時相顧無言,祝煜便晃了晃這獄門,“沒事,不用他們,我也能帶你們出去。”

遠方似是傳來了追兵哄鬧的腳步聲,祝棠擡了擡手,“别費力了,快離開這裡。你不是和大堰那個姑娘處的來嗎?她是個精細人,看看她能不能護你段日子。我們去陳水挺好的,有吃有喝,有活幹。”

“你們去不了陳水,我要帶你們走。”

那獄門并非尋常的鐵牢,無論是利刃還是斧钺,都不可能劈開。祝煜發了狠,舉刀一下又一下劈着,劈得刀刃都卷邊,他也不肯罷休。

血珠一串串随他的動作流淌下來,他已經不管不顧了,劈得滿頭大汗,傷口不斷被撕裂,痛得他臉色蒼白。

鐵牢發出一聲聲铮鳴,追兵循着血迹和聲響追來,腳步聲已經近在耳畔。

糜晚也看不下去了,哭喊着,“我的兒,這門劈不開的,你快走吧!”

“走什麼走,把父母丢在這裡自己逍遙快活,我還叫人嗎?”

祝棠怒道:“你本就不是人!”

又是一擊,長刀斷成兩截。

祝煜愣了下,笑道:“是啊,我都忘了,我不是人。”

他幹脆握着斷刃,割傷了胳膊,沾了血的斷刃似乎有了靈,比以前鋒利了些,祝煜擡刀,用盡全身力氣劈砍過去。

可那鐵牢紋絲不動,沾了仙人之血的刀也不過留下一道刮痕。

祝煜雙眼通紅,徹底陷入瘋狂,搖晃着獄門,“為什麼,為什麼……斷掉啊,你快斷掉啊!”

餘光裡,追兵已經趕至甬道盡頭,祝煜失去了理智,拼盡全力去砍,無論他用何種刀法,何種法門,這鐵牢都沒有要斷的意思。

糜晚的哭喊聲,讓祝煜徹底崩潰,他眼前隻有備受摧殘的父母,再也記不得其他。

“祝煜!”

祝棠一聲怒喝,祝煜停下了動作。

小時候,每次祝棠這樣吼他,他都會害怕地停止哭鬧。

祝棠道:“你不是我和你母親的親生兒子,我們是在寒山腳下把你抱走的。你是寒山裡那位的一部分,你是仙人之尊,神明之軀。你走吧,我們與你的緣分已盡。”

祝煜呆滞地望着祝棠。

不知什麼時候起,祝棠那雪松般筆挺的腰身佝偻下去了,鬓角也變得花白。

什麼是心痛,祝煜徹底有了深刻的體會。

雙親垂老,自己卻無力盡孝,祝煜那顆死寂的心,徹底開裂了,像是腐朽的頑石脫落了外殼,露出裡面鮮活跳動的血肉。

“抓住祝家餘孽,大王有令,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追兵手裡的火光,像是祝府燃燒的熊熊烈火,把祝煜半生的幸福圓滿,都焚燒殆盡了。

祝煜看了看身後的追兵,又看了看父母。

糜晚已經泣不成聲,祝棠則緊握着欄杆,怒目而視,“滾!從現在起,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祝煜徹底陷入絕望,俯身叩謝雙親,“父親母親,你們等我,我一定把你們救出來。”

祝煜起身,最後握了握糜晚的手,奪路而逃。

身後的祝棠顫聲喊道:“煜兒!去寒山!那是你真正的家!”

祝煜回望,是父親猩紅的雙眸。

淚眼模糊裡,祝棠聲音沙啞,帶着掩飾不住的悲傷,“以後沒有爹給你撐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祝煜用力點了點頭,擠出一個痛不欲生的笑,消失在甬道盡頭。

他一邊跑,一邊聽着左右的聲音,忽然捕捉到一陣風摯雷行一聲,祝煜連忙閃身,兩把飛鐮甩過,差點割了他的喉嚨。

甬道兩頭被追兵堵死,飛鐮閃着淩厲的寒光。祝煜隻有一把斷刃,一躍而起,躲過了交叉飛來的鐮刀,他一邊躲,一邊與追兵過招,試圖殺出一片生路。

一隻飛鐮刀極快地飛來,祝煜剛躲過四隻,實在躲不過,那鐮刀直接貫穿他的身體,勾在他的肋骨之上。

追兵扯住鐵鍊,祝煜便不可抵擋地被拖拽過去,他立即嘔出一大口血,身體在掙紮之下幾乎要被撕裂。

祝煜是極能忍痛的人,卻也再也受不住,痛得神志不清,兩眼發昏,癱倒在地上。鮮血一口接一口從嘴裡湧出,他幾乎覺得自己大限将至。

又一隻飛鐮紮進他的另一側肋骨,祝煜就像案闆上的肉,被鐮刀鎖住,動彈不得。

追兵讓出條路,火光之中,祝煜迷迷糊糊看到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她步履端莊,神情慈悲。

記憶裡,大王總是喜歡端着一副慈悲的面孔,仿佛悲憫衆生。民間常說,這是神明傳遞來的神情,可祝煜從未在她身上感受到過悲憫。

若是真的悲憫衆生,為何又冷眼人間疾苦?

大王信步緩緩走來,衣擺與祝煜的血混在一起,她輕輕俯身。

“祝煜,何苦呢?陳水很好,雖然苦了些,也能供你安度餘生。”

祝煜不甘地擡眼,疼痛讓他覺得天旋地轉,雙目無法聚焦。

“為什麼要這樣?你不是說我是你最疼愛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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