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自己清空腦袋裡亂七八糟的龌龊事,賀年開始從頭理思緒,她仔細回想着見到貝克曼的全部細節——
環顧的視線、降低的氣壓、類似警告的宣布身份……他是不是和那個理發店達成了某種交易或者合作?
猶豫片刻,賀年擡腿走進了金碧輝煌的賭場。
“先生是第一次來我們烏拉烏托爾大賭場嗎?”一位年輕的女士迅速迎上來。
“嗯。”賀年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請跟我來。”
年輕女士領着她走到前台:“請登記姓名先生。”
賀年掃了一眼本子上的名字。
假名居多,她迅速做出判斷。這地方幾乎沒人會用真名,因為隻是登記一個名字,一個代号,不用錄入任何身份信息。
拿起羽毛筆寫下“喬米”兩個字,她接過年輕女士遞來的面具和衣服。
“祝您玩得愉快,更衣室前方右手邊。”
賭場内部分大堂和包間,新玩家通常在大堂,一些資深老玩家,或者富翁級别的會單獨開包間。
賀年在大堂轉了一圈沒找到那個女人的身影。擡手摸了摸了描金的鬼臉面具,也是,這是個極其保護個人隐私的賭場,統一着裝,哪還分得出誰是誰。
“德拉霍克,進10748金!”
“貝提拉斯,出207938金!”
“西米,出47252金!”
“維爾安,進10098金!”
周邊的賭桌上不時傳來賭局結果的通報。在這裡,人名隻是代号,金錢也似乎隻是數字。
“再借我點,下局我一定能赢!我能還上的,我能赢!”一個人被守衛駕着拖出賭場,他不斷哭号着,狀若癫狂。
賀年将那個人的樣子深深記在了腦海裡。
絕不能變成那樣。
“嘿小哥,來玩啊。”一名年輕女荷官對賀年發出了邀請。
“小鬼别光看啊,來一把。”一個微胖男性拍拍她的肩膀。
賀年皺皺眉,下意識想拒絕,但又想到這裡本來就是賭場,自己的拒絕會顯得很突兀,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她還是上了賭桌,并押上了自己的全部家當。當然,即便是全部也很不夠看。
賀年不會玩這些東西,隻能硬着頭皮随便選了一種玩法,憑着感覺随機下注。
“喬米,進10709金!”
“喬米,進30368金!”
“喬米,進20904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賀年覺得腦子昏沉得厲害,但赢錢的快感又格外讓人亢奮。
根本停不下來。
停止!快點停止!
腦子裡驟然冒出個強烈的聲音,賀年打着寒戰清醒過來。
舌尖刺疼,滿嘴血腥味。
為了叫醒自己,她生生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今天到此結束吧。”
“喬米先生,現在手氣正好,真的不用乘勝追擊嗎?”
“一口氣不能吃成大胖子,下次再來不好麼。”
謝絕荷官的好意,賀年優雅一笑,退場離開。
兌換出全部的貝利後,賀年走出賭場大門,發現外頭已是夜色濃重。
賀年怔愣了好一會,她記得自己進賭場的時候,不過是午時剛過。明明沒玩幾場,時間竟已是過去這麼久。
濃重夜色下的城鎮并沒有陷入安睡,相反,大街上燈火通明。
酒吧、舞廳、遊戲廳、奢侈品店,各種燈紅酒綠填滿了這座繁華的城鎮。
正所謂,賭場赢錢附近花,一分别想帶回家。
她走進一家裝潢豪華的煙酒店。
“你們這的葡萄酒在哪個區域?要紅葡萄酒。”
“這邊請,先生。您需要什麼價位的呢?”
賀年四處瞟了瞟了,目光很快鎖定在一抹淺紅色上:“就這個4萬貝利的吧。”
“好的先生,您需要寄送服務嗎?”
“幫我送到東港口最近的寄存點。”
“好的先生,這是您的取貨憑證。”
走出店鋪後,賀年繼續像個幽靈似的遊蕩在烏拉烏托爾的大街上。
赢錢的感覺,好爽。
花錢的感覺,更爽。
她擡頭看向閃着炫彩小燈的牛郎店。
隻是遊戲而已,放肆一點又如何呢?
她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