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垂下眼眸。
調查秦北楊的事情必須從長計議,務必謹慎再謹慎。無論是秦北楊的秘密還是她的秘密,都得咽到肚子裡去。
然後克洛克達爾……還是少接觸為妙,他會給自己選這麼個身份,很難不懷疑是有意為之。畢竟,能在一個國家做大做強的海賊,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他很可能所圖甚大,大到會牽連身邊人的那種。
至于接下來的路……
望着窗外祥和的森林秘境,賀年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握緊。
想達成自己的目的,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五五開外挂雖能保命,但弊端也十分明顯,之前的戰鬥中她已經吃過虧。
所以她一定要提升自己的實力,隻有本身實力強大,外挂才能達到錦上添花的效果。而作為普通人能系統性提升實力的地方隻有一個——
海軍。
賀年松開手,胸前的衣服一片褶皺。
其實有想過讓鷹眼教她的,鷹眼教導她綽綽有餘,而且隻要她開口,她相信鷹眼一定會教她。
但是賀年不想,也不願開這個口。
并不是所謂的自尊心作祟,也不是要保守外挂秘密,她隻是……不舍得。
對,是不舍得。
縱使米霍克屬于王下七武海,屬于世界政府,但歸根結底,他的身份還是海賊,他和世界政府,和海軍都隻是合作關系。
而她想做的事,必定會和海賊對立,也就是說,她終有一天會站到米霍克的對立面去。
她不能讓他親手磨出來的刀刺進自己的胸膛,那太殘酷,也太疼了。
賀年收回眺望的視線,轉身走出房間,往一樓廚房行去。
再緩一緩吧,哪怕隻是暫時的,這片溫柔鄉,姑且再讓她沉醉一會兒好了。
快中午了,她或許應該去給米霍克送個飯。人家每天又幹活又做飯的,結果自己賴人家裡好吃懶做,不像話。
想到是送去田間地頭,賀年就沒弄得太複雜。一些飯團,一點鹹菜,再備一壺涼水。
把食物裝進籃子裡,又在籃子上蓋了塊棉布,賀年提着籃子小心翼翼地出發了。
朝米霍克開墾的田地慢慢走去,走着走着,賀年突然面露古怪。
不是,她這種行為,這個扮相,真的有種農忙時節,妻子給丈夫送飯的既視感。關鍵是,米霍克他确實是在忙農活。
我去,這都是什麼有的沒的。
腳步下意識頓住,猶豫片刻,賀年還是繼續前進了。
飯都做了,來都來了,搞個中途折返多不劃算。
嗯,困住龍國人一生的來都來了。
賀年很快找到了米霍克。
遠遠的她就看到一個穿白襯衫的人影,他頭戴草帽,坐在樹墩上,正研究着手上的圖紙還是别的什麼東西。
再走近一點,賀年看得更清楚了。
襯衫袖口卷至手肘,暴露在太陽下的小臂被曬得發紅,額角隐約有汗珠滾落,順着颌骨一路淌到下巴處,陽光一照,亮晶晶的。
他研究得認真,竟沒發現賀年的到來。
“米霍克!”揚起唇角,賀年喊了他一聲。
她笑得很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米霍克就很想笑,止不住地想笑,于是她彎起眼睛笑眯了眼。
“賀年?”米霍克擡起頭。
“你怎麼來了?”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揩了把臉上的汗。
賀年在米霍克身邊蹲下,伸着脖子去看他手上的東西:“中午了,不知道你中午回不回去,就想着給你送點吃的來。”
正午的日頭又毒又辣,才送個飯的功夫,賀年的臉就已經曬得通紅。強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你在看什麼東西?”
“島上的地形圖。”米霍克摘下草帽按在賀年腦袋上。
草帽是溫熱的,殘留着他的氣息,也殘留着他的體溫。
“看地形圖幹嘛?要開墾新的田地了嗎?”賀年不解。
“不是。”
“那要幹嘛?”
“種樹。”
“種什麼樹?”
“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