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幾天假期,賀年徹底給自己放了個假,每天不是跑去馬林梵多中央大街亂逛,就是在宿舍葛優癱,再不就是跑去騷擾斯摩格,當然,更多的時間是跑去圖書館。
不得不說,動漫中了解到的和現實中體驗到的差别巨大,她需要通過大量閱讀來加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
這一日,賀年從馬林梵多海軍本部圖書館出來時,遇到了一個人。
棕色卷發、滿臉疤痕。
賀年站在圖書館門口的台階上,被普照的陽光曬眯了眼。她擡起右手擱在額前,半擡了頭,正好和街對面的道伯曼中将打了個照面。
小愣片刻,她邁步走了過去。
“道伯曼中将,好久不見。”她笑着和滿臉兇相的男人打招呼。
“咖啡廳?”
“可以。”
開場白簡潔明了,雙方都心知肚明。
他們走進街角的一家咖啡廳,招牌老舊,位置偏僻,毫不起眼。
咖啡廳内沒什麼人,賀年與道伯曼默契地坐到最角落的位置。
“一杯拿鐵,加糖。”
“黑咖。”
“好的,請稍等。”年輕的服務生圍着略有污漬的圍裙,拿筆記下了兩位客人的需求。
在咖啡端上來之前,他們誰也沒開口。賀年撐着下巴看窗外,道伯曼則是手指不規律地敲打着桌面。
“女士先生,咖啡好了,慢用。”服務生收起托盤,回到前台。
“你是哪一年的?”
“你來自哪一年?”
賀年與道伯曼同時開口。
“噗,真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打量着對面滿臉刀疤的男人,賀年笑得停不下來:“突然覺得你沒那麼可怕了,也許是老鄉濾鏡?”
道伯曼沒答話,隻是啜了一口杯中的黑咖啡。
“我來自2024年的瓷。”收斂笑容,賀年望向對面的道伯曼。
道伯曼凝視着賀年,仍舊沒有答話。
寂靜在二人間蔓延。
良久,道伯曼攪動着咖啡勺,啞聲開口:“2001年,蘇。”
之後,兩人再度陷入寂靜。
賀年皺了皺眉。
她記得,那片版圖在1991年底就從世界地圖闆塊上消失了,他來自2001年,卻自稱為蘇。
不過她很快釋然了。
道伯曼曾經,應該是個老派大兵。
賀年莫名想起了網絡上流傳的一段話,猶豫一瞬,她開口說了出來:“在東方,穿越第聶伯河,翻過烏拉爾山脈,西伯利亞平原的盡頭,星星之火仍在燃燒。”
“謝謝。”
賀年不明白道伯曼的道謝是什麼意思。或許是感謝自己告訴他火種依舊在,又或許是其他更複雜的感情原因,不過無關緊要了。
那些都是過去式。
現在,他們是回不去的異鄉人。
“你來到這裡多少年了?”這回換道伯曼率先提問。
“2年,你呢?”
“30多年吧,具體記不清了。”
聽到這,賀年罕見地沉默了。
30年太久,久到一個人足以被完全同化,她不确定自己接下來的話是否還适合說出來。
如果她沒記錯,道伯曼是屬于赤犬一系的鷹派代表人物。
于是她換了個說法:“你覺得這裡好嗎?”
“不好。”他回得斬釘截鐵。
“如何不好?”
道伯曼打量了會賀年,忽然反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是赤犬大将送進來的吧?”
不自覺攢住手指,賀年唇線繃緊:“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賀年便後悔了,刹那間,冷汗滲出。
她被詐了。
不愧是混迹部隊多年的老兵油子。
這個問題無論她答與不答,亦或是擡杠反嗆,對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