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确認自己是不是和她同在一個陣營。
其實隻是确定陣營的話沒問題,問題在于,她是薩卡斯基偷偷塞進來的。
薩卡斯基為了把她塞進來,瞞了世界政府一道。
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照在賀年臉上,卻照不亮她的眼睛。鐵灰色的瞳子深邃一片,眸光内斂,眼神幽幽。
短短幾秒鐘内,賀年計算了一遍在馬林梵多本部暗殺一位中将的概率。
微乎其微,但未必不能一搏。
“度假小鎮上,赤犬大将曾命令斯摩格與我一同押送海賊,命令裡沒有你,但你本和斯摩格是一路的,所以是赤犬大将當初單獨留下了你。”
聽到這,賀年默默松了口氣。
道伯曼确實猜到了她與赤犬有關系,不過好在并沒有往最危險的方向去猜。
唇角翹起,賀年莞爾一笑:“你沒有證據。”
“是的,我沒有證據。”道伯曼同樣勾起嘴唇:“不過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那麼,”賀年伸出手去,笑得面無表情:“很高興認識您,道伯曼中将,我是軍校一年生賀年。”
道伯曼握住賀年的手,幹脆連笑都沒露一個:“本部中将,道伯曼。”
雙方一觸即離。
左手不着痕迹地插進口袋,賀年按下了電話蟲的錄音鍵。
“好了道伯曼,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覺得不好,是如何不好?”
“虛假的繁榮比赤裸的苦痛更可怕。”
賀年品了品,亮出大拇指:“精準的形容。”
世政就是那片虛假的繁榮,掩蓋了世界原本的血腥模樣。
“你覺得有重塑的可能嗎?”
“很小,不到10%。”
賀年眉頭一下子皺緊:“你覺得比當年的衛國戰争更難?”
“是的。”
“為什麼?”
“30年來,我看不到任何一支有希望的隊伍。”
“海軍不行嗎?”
道伯曼眯了眯眼:“賀年,這裡是馬林梵多。”
賀年驟然撐住桌面站起來,俯身靠近道伯曼。她靠得太近,近到幾乎與對方鼻尖相貼的程度。
“沒有人規定我們隻能做追随者,道伯曼。”
來做開創者吧,如果沒有可靠的隊伍,我們自己建一支。
溫熱的鼻息在雙方臉頰上交錯,賀年凝視着道伯曼微縮的瞳孔,她知道他聽懂了。
她坐了回去。
身體的重量迫使椅子移了位,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張開雙臂大刺刺地架在椅背上,一副剛剛調戲完男人的模樣。
“對了,最後問一句,為什麼海軍不行。”
道伯曼深吸口氣,淺色的眼珠意味不明:“你還年輕。”
“是嗎?”再次站起身,賀年邁開步子,巧笑嫣然:“可年長者總被年輕者吸引。”
路過道伯曼的時候,她湊近他的耳旁:“今天的談話,我錄音了哦。”
電光石火間,道伯曼抓住了賀年的手腕。
在極限壓縮的殺氣中,她感覺隻有被鉗住的手腕是熱的。
“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不要試圖搞小動作,你殺不掉我的。”
猩紅的閃電在瞳孔間流竄,賀年看進道伯曼的眼睛裡,咧出個笑。
那笑逐漸張揚。
道伯曼緩緩松手。
笑出聲地,賀年跨國道伯曼,潇灑離去:“咖啡賬記得結一下。”
實力永遠是這片大海的硬通貨。
她拳頭硬,她不怕。雖然還沒學會武裝色,但在見聞色與海軍六式的加持下,擁有五五開外挂的她已經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不知何時起,當年的小雀蛻變為了兇悍的獵鷹。
這一天,沒有人知道,在青天白日的馬林梵多一角發生了怎樣的驚心動魄,亦如賀年不知道經此一次後,道伯曼中将的绯聞傳遍了整個海軍本部。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