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大鬧地府後拿出的東西?李瑜夕常年在網站上挂着懸賞令,金額都加到上億了。”
萬龍國公笑而不語,暮在上方罩上一個透明的防護罩,這才能用手拿着。
白澤護身符不僅是溫養魂魄的法器,也是地獄最深處牢房的鑰匙。
萬龍國公将它拔下,牢房裡關押的罪人魂魄趁亂跑了出去。李瑜夕是管理地府的酆都大帝,卻不清楚那魂魄是何人,依稀記得是天界貶下來的罪犯,其餘記憶都像是被清除了一樣。
最近因為地維四極出事地府受到牽連,由地上壓下的“氣壓”越來越高,牢房的罪人們蠢蠢欲動,因此她才急于找回白澤護身符。當初隻逃走一個,不能有更多的罪人逃走了。
地下、地面與地上,在地維四極的支撐下一直維持固定的平衡。當四極出事,天界在一寸寸下沉,地府就像一個箱子在被擠壓。
“氣壓”越高,各個牢房的法術負荷越大,就會有被越獄的風險。
暮并不想問那個逃走的罪人魂魄,現在他的心理就是:萬龍國公這樣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自己管不着。
白澤護身符被送回到李瑜夕手裡。暮讓人時刻觀察着兩座廟宇的狀态,許多便衣在周遭蹲點,保證不同時段都有人值班。
“守家”許久的宋銘也終于開張,接到了外出任務的指令,跟随着幾個前輩幫忙抓捕一夥走私珍惜動物的團夥。
對方的車廂上安裝了一個圓形微小屏蔽器,在過關口時逃過了機器的掃描。
是當時站崗的灰狼工作人員聞出了血腥味,報警後警察在追擊的時候發現車上人員會法術,還有許多熱武器,這才找上DG。
罪犯在前方狂奔,他們追進了山中。公路的邊緣雖然設有護欄,但以他們現在的車速,稍一失誤就會側翻滾下山去。
司機很穩健,和前車一直保持着距離。前輩從車窗探出去射擊,成功解決掉對方的狙擊手後宋銘從天窗爬出去,聽着聲音躲過看不見的風刃,變為原型飛到對方車輛的上方。
有人用弩射出幾個小型機械,飛到空中瞬間張開一張藍色的大網,鋪天蓋地般朝宋銘飛來。
他口中蓄力,吐出龍族獨有的真火燒掉大網。車頂出現了法陣,從其中飛出許多怪鳥撲了過來。
司機打開雨刮器,随行有法術使用許可證的專員給雨刮器附魔,那些怪鳥碰着就會被切成兩半。
宋銘不僅要抵禦怪鳥,還需要躲避飛來的子彈和法陣飛出的發光刀片。
怪鳥的翅膀上有爪子,幾隻鈎住了他的鱗片,尖嘴像啄木鳥一樣不停錘着鱗片,還有的用鋒利的爪子刮着,企圖将鱗片撕下。
空中飛行的宋銘突然全力飛到前方車頂,将一直捏在爪子裡的法術屏蔽器扔了過去。
器械外圍在被怪鳥觸碰時升起一個保護罩,避免被抓走。落在車頂的瞬間從底部伸出三根形似獸爪的抓附器,牢牢插進鐵皮中。
屏蔽器頂部亮起一圈黃光,機械女聲播報着“已成功着陸,驅逐系統開啟”。
一陣看不見的輻射波自它為中心散開,所有人皆感到身體一震,車頂的法陣消失,那些怪鳥也不見了。
宋銘避開屏蔽器,用身體狠狠砸到車頂。對方車輛一下子方向不穩,撞破圍欄沖下了山崖。
宋銘趕緊飛到空中,看到車輛被一塊巨石卡住,飛下去查看犯罪團夥的情況。
他剛剛靠近,毫無動靜的車内突然有個東西撞破了車窗。宋銘飛遠了些,一條巨大的雜色大蛇立起身體,對着宋銘張開大嘴嘶吼。
“黃毛小兒,我勸你不要來壞事!老子的毒牙,也不是吃素的!”
“可我是龍。”
“龍又如何!阻攔我們的好事,隻有死路一條!”
怎麼對方有一種莫欺少年窮的感覺……
大蛇俯下身快速沖了過來,盤起身子蓄力,猛地彈起張開嘴咬向宋銘。
宋銘朝上飛,大蛇見咬不着,竟變大身形直至宋銘在它面前才像條小蛇。
龐大的身軀砸了下來,宋銘躲開,剛才自己所在的地方被砸出了大坑。對方似乎沒有僵直,腦袋繞到背後咬上宋銘的身體。
但龍鱗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咬破的,它的牙在鱗片上劃過,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
這裡雖是山崖,但樹木也不少,大蛇扭動之間撞到了許多大樹,對它自己的行動也造成了一定的限制。
“宋銘,對方若反抗激烈直接擊殺,别有顧慮!”
還挂在耳朵上的耳機傳來訊息,宋銘比大蛇靈活,在樹木之間飛來飛去。
對方忽然張開全身的鱗片,揮動尾巴大力擊打過來。尾部被打到,那些炸起的鱗片甚至比毒牙鋒利,宋銘的龍鱗被刮下幾片,些許鮮血滴落到土地和石頭上。
他觀察發現,如果大蛇炸鱗,那下方的皮肉是沒有任何防護的。
宋銘心生一計,不再保持距離,躲開揮來的進攻,瞄準七寸的位置在嘴裡蓄滿火焰像發射子彈一樣吐出。
大蛇雖然第一時間收回了鱗片,但火焰依然順着他的皮肉燒下去。它被燒得受不了,又張開鱗片在地上翻滾,整座山都被它弄得震動起來。
宋銘又吐出幾顆火彈,看着大蛇渾身都燒了起來痛苦嚎叫,他心有不忍,但還是上去用爪子抓住大蛇的軀體飛到空中。
那一身龍鱗水火不侵,火焰并不會傷害到自己。
隊員在來的路上,被車輛滾落時跳出車輛的另一個同夥纏住,耽擱了一會才趕來。
狙擊手裝上有穿透效果的煉金子彈,大蛇七寸部分的火焰冷卻變為藍色的印記。
狙擊手瞄準标記開槍,大蛇哀嚎,仰頭用最後的力氣咬上宋銘的身體。
毒牙還是遺憾地沒有破防,隻是又弄掉了兩片鱗片。
宋銘松爪,大蛇轟的一聲砸到地上,逐漸被火焰燒直灰燼,在地上留下了幾塊藍色結晶。
被龍族真火燒灼的人,死亡之前火焰不死不休,死後就會化作結晶。
在古代,這種結晶還是修仙修道之人争搶的寶物,因為他們相信,這是真火将罪孽燒盡後留下的精品,吃下可以有助于修為。
現在的研究已經辟謠,這東西就是燒盡的殘渣,和木頭燃燒後誕生的灰燼和木炭沒什麼區别,營養程度還比不上指甲。
真火雖好,但也不能常用。不然宋銘本人就會上火,鼻血會止不住地流。
宋銘落地變回人形,和其他人一起檢查車輛的情況。
裡面已經沒有了任何人,之前擊殺的屍體也不見了。按理說屍體不應該消失,車裡也不止三個人;周遭又沒發現蹤迹,宋銘打架的時候也沒看見有人出來。
一位專員在核實身份,在上邊抓到的那個已經知道之前是幹偷竊的。他蹲下用手裡的平闆掃描地上的藍色結晶,旁邊走來一人從背着的包裡拿出一個托盤。
他将結晶放進托盤,系統查詢後彈出了身份信息。
“苗楊,70歲。幹過不良勾當,曾經幫兄弟報仇入室殺人,把人家一家老小六口人全給殺了。逃跑好幾年,後來賣違禁品被抓,在押送過程中又跑了,直到今天出現在這裡。”
“宋銘,來搭把手。”
後車廂的車門被鐵鍊鎖着,幾人合力都沒拉開。宋銘變為龍頭,吐出普通的火焰燒掉門鎖,一拉開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有位專員捏着鼻子,感歎了一句好臭,默默離遠了些。
宋銘的膽子已經練大了,跟着前輩走進車廂,搬出好幾個裝滿了東西的木頭箱子。
剛剛嫌臭的專員又走過來,給自己戴上了一個口罩,掏出撬棍卡進木箱的蓋子縫隙裡,用力向上撬打開了蓋子。
裡面的動物都已經死了,全部悶在箱子裡,屍體不斷發酵發臭,一開蓋蠅蟲滿天飛。
這次帶隊的隊長戴上手套忍着臭翻了一下屍體,沒有一隻是珍稀動物,大部分是雞狗貓,偶爾會出現狐狸、狼等動物的屍體。
每個箱子幾乎都是這樣的配置,搜到最後一個箱子,扒開最上面一層的屍體,下面堆積的屍體卻有些不一樣了。
它們的樣子宋銘覺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來,在那群來幻境裡救過他們的靈獸一模一樣。
他有了不好的預感,借了一隻手套去翻屍體。
那些靈獸身上的傷口數不勝數,上一層流出的血将下一層染紅,又混着下一層的血接着往下流。
隊員看宋銘嚴肅起來的表情,意識到事情可能比走私還要嚴重,跟着他一起将上面的屍體搬出來。
翻到最下層露出了一個盒子。盒子的蓋子上四角和中間都有一個孔,那些靈獸的血就從孔洞流進了盒子裡。
這盒子和外邊的木箱差不多大,但重量很輕,宋銘一隻手鈎住孔就提了出來。
木箱上有許多裝飾的螺钿,刻畫的是天界鳥語花香的場景。被拿出來後,陽光一照,上方的圖案反射出五彩的光芒。忽略掉那些血,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品。
盒子上也有鎖,但還沒有車廂的鎖結實,一拽就掉了。
宋銘有種預感,打開這個盒子就會有很不幸的事情發生,但不打開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他還是慢慢打開盒子,隊員都在旁邊圍着,既緊張又害怕。
盒子完全打開,裡面是一張長着雪白毛發的皮,那些靈獸的血似乎都被這張皮吸收,看不見一點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