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宵瞬間坐直了身體,這一刻她的眼睛在黑夜裡亮得驚人,聲音微微顫抖的問道:“什麼辦法?”
“想辦法成為奇人。”
嚴箐并未看她而是一直看着前方,所以宋良宵視線隻能看到對方認真堅毅的側臉,她繼續追問道:“奇人是什麼?要怎樣才能夠成為奇人?”
嚴箐沒有回答她第一個問題,而是告訴她道:“在離這裡不遠的中荒山内生長着一株奇樹,奇樹每隔五年便會開花結果,樹上結出一種通體鮮紅晶瑩剔透如若杏李的果實,名曰:赤色厘子,隻要服下此種果實便有機會能夠成為奇人。所以每五年附近城郡都會舉辦豐收祭,将從城郡選拔出的祀者送到異獸區内争奪赤色厘子,争取一個能夠成為奇人的機遇。而你們正是今次豐收祭的祭品。如果想要活下去,你就要想辦法在異獸區找到這株奇術樹,并奪取到一枚赤色厘子吞服。戚九小姐的奇人資質極好,我相信隻要吞服下赤色厘子你便一定能夠成為奇人。奇人屬于半神,就算是南疆大巫亦無法替換半神的靈魂,隻要戚雲薇回不到這具身裡,我未婚妻受到這具身體的威脅也就解除,自然我也就不會再為難你。”
宋良宵聽着還是不太明白,她迷茫的喃喃:“祭品……也可以去争奪如此珍貴的果實嗎?”
對方雖未告訴她奇人是什麼,但她聽懂一個詞:半神。能成神之物,怎麼可能會輪得到祭品去争取?
嚴箐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但他并未解釋更多,隻道:“等你到了異獸區便會知曉,祭品和城郡中那些參加豐收祭的祀者擁有同樣的機會,隻是祭品的處境要更艱難些罷了。”
說完這句話後,接下來任宋良宵怎麼詢問,嚴箐都未再開口。
等看到春苑大門以及大門前站立着的李頭領等人,嚴箐這才道:“宋姑娘,春苑到了,你該回去了。記住,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說着,他拉了拉缰繩,宋良宵□□的異獸立即放低身軀,她腦子裡嗡嗡作響,方才笨手笨腳的從異獸背上爬了下來。
在将她交給站在大門處的李護衛後,嚴箐翻身騎上異獸,最後說道:“宋姑娘,希望以後還能再見,保重。”
眨眼異獸便張開黑色蝠翼,四蹄騰空飛向已經開始泛白的天際。
一旁的李護衛見罷是輕聲微歎,他還沒來得及和這位名動望京的嚴小将軍打招呼呢,對方就直接飛走了。
不過對方好心留下了一名副将,接下來全程協同護送這批祭品。
遺憾中,他推着宋良宵進了春苑,并故做兇相道:
“這一次,你們誰也别想再逃跑!”
……
鎮上,一處氣派華麗絲毫不亞于春苑的宅邸内,蕭琏站在宅邸中最高的閣樓處,擡首凝視着遠處天際間那一抹黑色身影,說道:
“方才你若是對上嚴箐能有幾層把握?”
在他身後陰影處站着一名全都籠罩在黑鬥篷之下的男子,男子聞言答道:“嚴小将軍的神契高至八成,乃是八階武奇人,屬下不過七階,加上嚴小将軍常年呆流連于軍營戰場,正面沖突下,屬下毫無勝算,若是偷襲奇襲也隻有四層把握,不到一半。”
蕭琏似乎早有預料,并未為難,隻歎道:“唉,果然,哪怕奇人之中武奇人占九成,可如同嚴箐這般強者還是稀少,這次輸給他不冤。”
鬥篷男子則搖頭表示:“若論武力,嚴小将軍确實更勝一籌。但一山更比一山高,這世上并非隻靠武力便可橫掃一切,否則三公早就稱王,武為明槍,謀為暗箭,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論攻心之術嚴小将軍遠不及主人,這次不過是主人随意行事,并未真正用心,何來輸赢一說。”
蕭琏大笑:“哈哈哈,無相,你這拍馬功夫漸長啊,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與三公相比,嚴箐同樣不算什麼。說起來今次也不算全然沒有收獲,新收進來那枚棋子,讓他們好好調教,總歸有能用上一日。”
“是,主人。”
黑鬥篷男子轉身很快便消失在于陰影處,蕭琏摩挲着重回指節的戒子望着泛白天際,腦海中不斷回想着今日發生的一切,口中輕聲默念:
“嚴箐……吳光耀……”
再說嚴箐,他騎着坐騎離開安平鎮後并未直接返回望京,而是去往駐紮在中荒山附近的奇人軍營——中荒營中。
他今次帶過來的幾名私衛正在營中等着他。
看到自己家将軍歸來,私衛們紛紛上前喚道:“将軍!”
嚴箐示意他們将自己的坐騎牽走照料後,獨自一人走進一頂非常顯眼的軍帳。
賬内放着一些零散簡易的器具及一把獸皮座椅,還有一個巨大的沙盤,此刻巨大的沙盤前的獸椅上坐有一人。
嚴箐不用看便知來人是誰,他完全無視對方将身的披風解下挂到牆上。
獸皮椅上那人卻是笑着先開口道:“事情解決了?”
“嗯,解決了。”
嚴箐站到沙盤前,視線落到盤中标注着中荒山的位置上。
那人又道:“吳光耀?”
嚴箐搖搖頭回他:“是蕭琏。”
“蕭琏?”那人瞬間好奇起來:“此事怎麼還牽扯到了蕭琏?他與吳光耀關系何時那麼好了?”
“我也覺得奇怪,”嚴箐頭也不擡道:“本是擔心吳光耀會從中作梗,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誰知通過蛛絲馬迹查到的竟然是蕭琏,于是動手前我找人查了查,應該隻是個巧合。為調查前朝那些餘孽,蕭琏正好在附近查案。你也知道此人的奇術用在刑部最适合不過,本身也喜歡培養暗子,那位戚九小姐既然牽扯到我與吳光耀,他會想要收人不難理解。而且他很聰明知道要借用吳光耀的名頭。”
“嘿嘿,但是他萬萬沒料到,你這個護妻狂魔居然親自前來,一下就抓了個正着,這波蕭琏栽得可不冤。”
“趙劍,”嚴箐并不喜歡被人起奇怪的名号,略帶警告的瞥了眼對方後道:“我看你無所事事的樣子,莫不是最近你們中荒營内很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