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綿鄭重的申明:“我是病人,行動不便。”
是個屁吧。
江瑤不太想搭理她,低頭專注的吃着自己的東西,這會兒心情複雜得很。
過一會兒,許綿突然想到什麼,放下勺子,嚴肅而認真的看她開口:“我覺得你現在也挺好的,賺互聯網的錢,怎麼說也是一條出路,比在醫院累死累活被人說要好。”
是嗎,江瑤還真沒什麼感覺,笑着調侃:“這樣啊,還得感謝你砸錢給我砸出今天的成就,改了我上街乞讨的命運。”
說話還挺幽默,許綿偏頭笑了笑,“雖然如此,我可不要你回報什麼,我就一個要求。”
江瑤頓了頓,開玩笑的問:“什麼要求,要我給你簽賣身契?”
許綿沒同她開玩笑,笑罵着:“别把自己整得要死要活,要不然我向你砸錢,真的虧死了。”
吃完鹵味後,許綿就把江瑤轟出病房,理由非常簡單,說她太沉默了,一點聊天的欲望都沒。事實上,許綿隻是要她去找陳遇問問題。
江瑤也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可冰釋前嫌太難了。
江瑤拿着紙條坐在走廊上,準備打開看看上面寫了什麼内容,徐梓然從對面走過來,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江瑤。”
她擡起頭,迎面對上徐梓然的目光,太久沒有和對方聊過,早就生疏很多,江瑤和她沒有共同話題,于是也念一遍她的名字,“徐梓然。”
“剛才在裡頭,見到你我還以為是錯覺。”
“你也是,卷頭發了?”
徐梓然卷沒卷頭發,江瑤不太确定,隻是看到她盤起來的頭發有些紋路,因為發型原因,她和自己印象中的樣子差别也有點大。
徐梓然表情一頓,有些不太自然,“嗯。”
沉默幾秒,徐梓然又問:“你是要去找陳遇嗎?他現在不在辦公室。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
說完之後,徐梓然的表情似乎更不自然,她磕磕巴巴的解釋:“我,我沒有别的意思。”
有沒有别的意思,江瑤能聽出來,不過她沒有糾結這件事,絲毫不在意,大方的把紙條遞給徐梓然說:“我知道你是管床護士,問你也一樣。”
徐梓然臉有些發燙,口罩遮住她那點不自然的神情,她打開紙條掃了一眼,眼神有點呆滞,幾秒之後,她又把紙條還給江瑤,“我不太懂,你還是問陳遇吧,他在查房,等會兒就回來了。”
江瑤沒讀懂她的意思。
病房的鈴聲很合時宜的響起,徐梓然沒給她做解釋,匆忙離開後,江瑤重新把紙條打開。
上面寫了一些專業知識,每一條都很簡單,她自己也能答出來,這讓人一看,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瑤有點無語。
許綿還真能給她整事兒。
晚上八點鐘,病區安靜下來,今晚新收的患者不多,相對比較閑,也沒有人大聲喧嘩,寂靜之中,能聽到外邊車輛的喇叭聲,偶爾有幾個出來打水打電話的家屬,小聲的和同伴交流。
江瑤坐到屁股疼,站起來準備回病房,剛好和查完房回來的陳遇迎面碰上,她的腳步猛然頓住。
沒有外人在場,江瑤覺得有點尴尬,她和陳遇對了對目光,并不太想和他打招呼,低着頭繞過他走。
“江瑤。”經過他旁邊的時候,陳遇伸手輕輕拉她的手臂。
他的掌心很暖,在她肌膚上留下溫度,江瑤下意識掙脫來,疑惑的擡頭,“有事?”
即使口罩遮住他大半張臉,她依舊能清晰的在腦海裡刻上他的模樣,走廊上的燈光照下來,有點點逆光,他目光深邃,似有若無的落寞,又帶點壓迫感,燙得江瑤心一抖。
他把手收回來,一瞬不瞬的看她,淡淡的回一句:“鞋帶掉了。”
江瑤沒懷疑的低頭,看到完整系在上面的鞋帶後,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怎麼說呢,就很煩,過了這麼久,他好像還在逗她玩。江瑤眨了眨眼睛,很淡定的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低頭把鞋帶拆了重新系一遍,完了之後擡起頭很真誠的跟他說:“謝謝你,現在好了。”
意料之外,她沒有被惹毛,還是一副裝得要命的樣子,陳遇沒什麼反應,一點一點的打量她。
江瑤沒想猜他什麼心情,脾氣很好的說:“我走了,陳醫生。”
陌生而疏遠的稱呼。
從她嘴裡說出來,似乎帶着點刺,紮在心上隐隐作痛。
陳遇突然就醒悟過來,不是在從前。
他有些煩躁,聲音淡淡的:“有必要嗎,江瑤。”
她坦然得像個機器人,情緒像是被設定好的程序,精準輸出。
隻是演技太拙劣。
什麼脾氣很好都是假的。
她就是不想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