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睜開眼,濃煙滾滾便嗆鼻而來。台上的人慌亂地蹿躲着,仆人争相恐後地傳遞水桶撲火。
“殿下?!”一位小仆人急沖沖沖進來,拉着蕭褚安往便外走,“殿下快跟我走!”
蕭褚安捂鼻沖出屋,被這濃煙熏得頭腦昏沉。
“殿下!”柳文徽疾步上前扶住他。
“褚安!”太恒臉色吓得煞白,見他安然無恙遂舒了口氣,後怕地呢喃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蕭褚安嗆咳了幾聲,蹙眉回頭看了看那不斷湧出黑煙的屋子,驚奇道“怎麼回事?怎麼會失火?”
“班子裡的那些道具都被點燃了!”戲班裡一個年紀較小的小生哭訴,無所畏懼地抱怨着“那可都是我們吃飯的家夥,裡面還有好幾套新戲服,現下全毀了,這趟真是損兵又折将!”幾人輪番倒水,很快就将火勢撲滅。隻可惜了戲班裡的服化道具,零零星星的被火點着算是都毀了。
“無桐!”老班主瞪了眼這不要命的小子,向勤安王賠禮,“蠢徒愚笨不善言辭,還望勤安王莫要怪罪。”
一位帶刀侍衛從失火現場帶領幾個手下過來,貼着勤安王耳邊說了幾句,尤長林明了,擺了擺手讓管家帶着戲班的人去結禮錢。
“殿下可有不适?”尤長林問。
“無妨”蕭褚安道,“幸而王姐先行離席。”
尤長林看了看夫人,攬着她肩不住輕撫,道“侍衛方才去查看了,隻是那熏香燭台多年老化突然翻倒,正巧跌落在那堆戲服之上引得火,好在發現的早沒有釀成大禍,惹殿下受驚了。”
“本王亦沒有磕着碰着,你顧好王姐才是重事”蕭褚安道,“柳文徽……先回廂房。”言罷,他轉身要離去,卻看見沈硯柏怔怔地站定人群中。他看得發愣,兩眼直直地望着散着黑煙的屋子,就像遺世獨立一般。
“沈秋——沈秋——”
沈硯柏四處張望,明明喚得不是他名兒,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給出了反映,就像身體裡沉睡了一個人,那個人是這聲音所喚的宿主。
他走向濃煙密布的院宅,入眼便是烈火熊熊屠燒!
“秋兒!别過來!快走!快走啊!!!”
沈硯柏悲痛不已流下眼淚,他哭喊,“爹!爹!”他想沖進那已然燒成火牢的房子,可坍塌的房梁将他倏得砸下,他被壓得不得動彈,掙紮不動半分,“爹——!娘——!娘——!!!”
大火燎舌迅速卷席,慌亂、驚心、恐懼、絕望、痛苦徹底将他淹沒。他撕心裂肺地痛哭,使出全身力氣也掙不了困境,他就那麼清晰的眼睜睜地看着阿爹阿娘被大火焚燒,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化為灰燼!
沈硯柏悲痛欲裂,驚呼一聲猛然醒來!摧心剖肝的感覺猶在,臉上還挂着睡夢中流淌的淚,他大口呼吸,眼尾還在止不住地流。
那一幕幕真切又修羅的畫面止不住地往他腦子裡湧,就像走馬觀花。
“……硯柏?”蕭褚安驚坐而起,見他滿面淚痕被吓了一跳,“你又做噩夢了?”
沈硯柏還在哭,炸裂的悲恸的回溯讓他沉浸封存已久的記憶,他是沈秋……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