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鹿也被雕塑吸引過去,因為它實在太耀眼了,導緻周邊的展品都顯得暗淡無光。
“這是……”
梁祝仰頭看着雕塑,在兩側恰到好處的打光下,像是鑲了一道銀邊。
神鹿悄然靠近她,小聲在她耳邊說:“我先出去,等會回來。”
她聽到神鹿刻意壓低的聲音,這才回過神,強行扯斷繼續探查下去的目光,轉而問道:“你去哪?”
她的思緒還沒從那座石雕上回來:“我等會跟你一起去。”
梁祝為了看清楚雕塑,已經把墨鏡摘下來,神鹿看到她眼下的淤青:“不用,我自己去……”
你去有點礙事。
當然,這句她沒說。
“你在這,等着。”
這次,還沒等梁祝回答,她就自顧自朝門口走去,腳底生風,有些急切。
梁祝的思緒還沒從雕塑上徹底剝離,她的腦子反應遲鈍了幾秒,神鹿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梁祝:“……”行吧,這麼大個人了,她也不能總是擔心,以前沒有她,神鹿照樣活得好好的。
她默默壓下心底的異樣,往後退了幾步,剛剛有些急切,走得太近,看不清雕塑的全貌。
退了幾步後,她擡起頭,整座雕塑完整地展現在她面前。
放置雕塑的底座到她胸口處,底座和雕塑一樣,都是由深灰色的石頭雕成,不過,雕塑的顔色稍淺,在兩側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清透一些。
雕塑整體被設計成一座山的形狀,即使石頭本身隻有一種顔色,但是它的每處紋理不同,更像是一塊溫潤的暖玉,晶瑩剔透,厚重的石塊在雕刻家手裡變得輕盈無比,變化萬千。
石刻的山中有一條盤山路,路旁邊種着不知名的樹,一路盤山而上,逐漸覆蓋了整座山頭。
明明石頭沒有顔色,但是看到上面細緻的雕刻,每一片葉子都清晰可見,仿佛身在其間,感受到風吹過臉龐,蒼翠欲滴的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她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往雕塑前靠了靠,身體微微前傾,細細觀察着上面傾注的每一處驚喜,山腳泉水,山中飛鳥,山頂雲團,彼此接連,卻又覺得下一秒就要掙脫而去,每一處景色都像是雕刻者親眼所見,刀工精湛,讓她驚訝不已。
呀!梁祝眼前一亮,路上還有一個戴鬥笠的小人,山景太大,她都沒有注意到路上還有人。
梁祝的眼眸透着驚喜,她轉到正在走路的小人面前,看身形像是一個男人。
小人走在山腰以上,她踮起腳尖湊過去,不到小指大的人的面容都清晰可見,隻是——
看清楚後,她的笑容毫無預兆般僵在臉上,她急忙又看向其他小人,怎麼也是這樣……
最後,她才如同認清現實一般,目光失去焦距地看着視野中模糊的人影,人影印在她的腦海中,戴鬥笠的雖說是人,但它的面容卻是一隻猴子!
山中密密麻麻的人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小動物們。
梁祝想着那張猴子的臉,突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她再一次望去,戴鬥笠的猴子站在山頂的高處,好像在俯瞰着她一般。
梁祝:“!!!”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其實,雕塑中除了猴子,往山下走,還有獅子、老虎等動物,它們或走或跳,都想掙脫出雕塑的範圍。
山腳下是一群貓狗,成群地聚在水池邊上。
惟妙惟肖的動物們,有的人身面獸,有的還是動物原始的形态,可謂人與動物大亂炖。
山腳離她最近,所以梁祝看得最清楚,有一群雕刻的貓狗離她最近。
她看到一隻貓,雖然貓的身體還是石頭的顔色,但是從形态上來看就能看出它是一隻異瞳三花貓,從此便可窺見雕刻之人技藝精湛。
貓的另一邊是一群狗——每張面孔都如此熟悉,但是因為狗都長得差不多,又導緻她想不起來。
直到她在幾隻狗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足以讓她脫口而出,梁祝猛然睜大眼睛,身形不覺一晃,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那隻狗,這是——
——小灰?
那隻幫她們奪得“深淵”挑戰賽冠軍的狗。
她仔細觀察着并不顯眼的身影,終于确定,是它,是小灰。
這座雕塑包含的信息太過龐大,她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消化。
山腳下除了貓狗之外,還有幾隻藏在石頭後面的小白鼠,再往下看去,石山底處有一汪清泉,泉水波動,魚疑似在水中遊,真假難辨。
梁祝圍着石山仔細看了一圈,觀察完整座石山,她花費了一些功夫,期間,她已經在努力觀察山上的每一個身影,但是始終沒有發現人的身影。
直到觀察看完所有的細節,她才反應過來:這-裡-雕-刻-的-全-部-都-是-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