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段時間穿習慣了廷内的法師長袍,這次來找“菲拉德林”的人居然忘了換衣服。但在目光觸及卡帕斯的那一瞬間,他這點微不足道的懊惱又消散了。畢竟卡帕斯在這方面的敏銳程度也沒比他好到哪去。
“别這麼緊張,”卡帕斯倒是比克裡斯先反應過來舉起雙手示意,“您看,我們這次就來了兩個人。如果是為了圍剿‘菲拉德林’在坎德利爾的據點,我們完全可以在摸清情況之後,做好合理計劃,一舉出動。沒必要穿着官方法師的制服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和和氣氣地跟您講話,不是嗎?”
那位金發綠瞳的少年将信将疑地皺起眉:“不是為了打擊‘菲拉德林’在坎德利爾的勢力,那二位來這裡做什麼?”
卡帕斯看了克裡斯一眼,克裡斯“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讓自己接話:“是這樣,我想找你們的人問點事。”
“什麼事?”少年警惕的目光也從卡帕斯轉向克裡斯。
“呃……可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克裡斯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不記得德米特爾有沒有說過亞曆山大四世具體是在什麼時間聯系上“菲拉德林”當時在坎德利爾的負責人的,“也有可能是更久遠一點的幾十年前?我也不是很确定,當事人可能已經死了,但我需要了解一些内情,這很重要。”
少年上下打量了克裡斯好一會,才收起了那副随時準備禦敵的架勢,抱起手臂就往吧台上一靠:“你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來歲,二十幾年前你才多大?再往前推的幾十年前,你都沒出生啊。”
“個中原委比較複雜,這不重要,”克裡斯看着少年的眼睛,希望對方能感受到自己的誠意,“重要的是,我隻有求助‘菲拉德林’這一個辦法了。”
“好吧……”少年懶洋洋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葡萄酒,舔舔嘴唇,“雖然你們是官方法師,但‘菲拉德林’有一條宗旨是不問來處。嚴格來講,你們有這樣的意願,參與‘菲拉德林’的法師交易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們不擔心審判廷問責下來,我們還真沒什麼忌諱。你出個價?”
“等等,”卡帕斯忽然開口打斷了兩人的交涉,“你不問問他想知道的事情具體是什麼,就開始談價了?”
少年奇怪地看了卡帕斯一眼:“有問題嗎?我們保護顧客的隐私,談攏了價格再談事情也不遲。”
“我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交易規則。”卡帕斯感歎。
“菲拉德林”的少年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态度:“這就是我們‘菲拉德林’的作風,您習慣一下。請我們的法師辦事,找貓找狗和殺人越貨一個價,您花多少錢不取決于您的事兒有多難辦,隻取決于我們想收多少——當然,您最好别把一些出幾銅鑄請個私家偵探就能辦成的事送到我們面前來,我們可能會收您幾千金鑄。”
卡帕斯看了一眼因為聽到“幾千金鑄”而神色微變的克裡斯,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不太懂‘菲拉德林’的規矩,”克裡斯斟酌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重新看向那名金發少年,“您希望我開個什麼樣的價碼?”
少年的唇邊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我們組織的法師大都隻收金鑄。資曆越老的,可能會收得越高。我得根據您的出價,來确定哪位法師願意成為您的交易方。”
克裡斯聽出了他未竟的言外之意。願意成為他的交易方的法師,未必就一定能解決他的問題。真正可能知道亞曆山大四世和當時“菲拉德林”在坎德利爾的負責人的交易内容的法師,是否還活着、還在不在坎德利爾、還在不在“菲拉德林”都是未知數。而就算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奇迹發生,他找到了知道内情的“菲拉德林”成員,對方的要價也一定會高到離譜。
克裡斯覺得自己該考慮考慮在幫助阿爾瓦夫人的事情上多上點心,之後找對方索取一點“小小的”報酬了。
不對,明明是皮埃爾二世讓他辦事,為什麼皮埃爾二世不承擔他在這一過程中的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