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克裡斯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隻要事情能辦成,錢不是問題。”回去他就找皮埃爾二世反映一下這個問題。
“這麼闊氣?”“菲拉德林”的少年今天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看來您背後有座不得了的靠山啊。”
“您不是早就猜到這一點了嗎?”少年的僞裝和坎德利爾那些老練的貴族們比起來還差點氣候,克裡斯被常年行走于羅德裡格公爵府的政要們精湛的演技鍛煉出了一顆謹慎的心,并不容易被他純良無害的外表騙到,“我的身份特征很明顯,不是嗎?”
少年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的“涉世不深”竟然也是裝出來的。但他畢竟是“菲拉德林”老練的話事人,很快就收斂情緒,重新将笑意挂起:“我承認,第一眼見到您的時候,我就認出您了。銀發純黑瞳——傳說中‘極惡之眼’的化身、末世最後的‘希伯普利’。我一直想見見您,沒想到您自己找來了‘菲拉德林’。”
“是嗎?”克裡斯微眯眸靠上了吧台,“我從前的人生跟您應該沒有任何交集,您為什麼會想見我?”
吧台側面的少年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也許隻是出于某種旺盛的好奇心?這不重要。以您的身份,能讓您親力親為,屈尊降貴來到我們‘菲拉德林’這個小小的據點的事,不可能簡單。您又親口承認這件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甚至更久之前……那麼我隻能大膽猜測——您是在皇帝陛下的授意下來的,是皇帝陛下想通過‘菲拉德林’知道什麼,而不是您。對嗎,我們親愛的三王子殿下,克裡斯·卡斯蒂利亞?”
被叫出全名的克裡斯輕笑:“您就這麼笃定我背後的人是皇帝陛下?”
“不然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如此輕易地使喚您,”少年用食指點了點桌面,“羅德裡格公爵大人、您的親哥哥二王子殿下,或者皇儲殿下?站在您的角度,二王子德米特爾·卡斯蒂利亞和皇儲葉甫蓋尼·卡斯蒂利亞都缺點權威性。至于羅德裡格公爵……我聽說您和他關系很差,在感情上對他缺少順從度的前提下,已經成為了官方法師的您完全有能力反抗他的命令。”
“但我和皇帝陛下的關系也不算好。”克裡斯故意反駁。
少年神色冷靜,絲毫沒有被克裡斯的話影響判斷:“但皇帝陛下是您的父親,也是諾西亞唯一的皇帝。您可以拒絕任何人的要求,卻唯獨不能反抗他,因為您不能離開卡斯蒂利亞家族的庇護。至少現在還不能。”
“好吧,我承認您猜對了。”克裡斯攤手認輸。
少年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我會向‘菲拉德林’的成員們傳達今天的事。您現在可以告訴我您想知道的事情是什麼了。”
克裡斯看了一眼一直安靜等在旁邊的卡帕斯。
“我需要回避?”卡帕斯指了指自己。
“菲拉德林”的少年抱起手臂:“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把他請出去。不過,當然,這是一項收費的額外服務。”
“算了,”經過片刻的考慮,克裡斯決定先暫時放下顧忌,“當他不存在吧,我們聊我們的。皇帝陛下想知道的事情,和諾西亞的上一任皇帝陛下,亞曆山大四世有關。”
“亞曆山大四世?”
“是的,亞曆山大四世。皇帝陛下得知他的父親亞曆山大四世曾經偶然收集到了諾西亞初代皇帝伊凡一世的幾頁日記,并且因為日記中記載的某些内容,亞曆山大四世找上了當時‘菲拉德林’在坎德利爾的負責人。皇帝陛下想知道,亞曆山大四世和當時那位負責人聊了些什麼,有沒有合謀做些什麼。”
“等等,”少年在克裡斯的叙述中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亞曆山大四世在世時,坎德利爾還沒有出過像您這樣的貴族法師。‘菲拉德林’的大門不向普通人敞開,他唯一能接觸‘菲拉德林’當時在坎德利爾的負責人的辦法,就是讓官方法師做他的代言人。可是在亞曆山大四世那個時代,皇帝大概使喚不動審判廷裡的法師們。他是怎麼和‘菲拉德林’的人取得聯系的?”
“這我也不清楚,我收到的情報隻有亞曆山大四世接觸了‘菲拉德林’當時在坎德利爾的負責人這麼一條籠統的信息,”克裡斯回想了一遍德米特爾轉述的話,“但這條信息不可能是假的,皇帝陛下對此很笃定。”
金發少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這樣嗎……”
意識到對方的目光緩慢轉向了自己,克裡斯微一皺眉:“怎麼了,您還有什麼疑問?我随時可以向您解答。”
“沒什麼,”少年笑得意味深長,淡綠色的眼珠被玻璃窗反射過的燈光映得像寶石一樣剔透,“您這件事還真不難辦,隻要找到當時在坎德利爾的負責人的墳墓,挖出他的骨頭或是向他的後代索要一件他的遺物,再輔以一些法術手段,一切就都解決了。但事情過了至少二十多年了,‘菲拉德林’在坎德利爾的負責人換了不知道多少個,你得給我一個确切的時間。到底是二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二年……還是多少年,越确切越好,能精确到月日時更好。”
“這個……”克裡斯皺眉,“我回去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