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少年略微拖長尾音,掃了一眼克裡斯身後的卡帕斯,又很快收回目光,“那就這麼談定了,我去幫您查閱‘菲拉德林’的人員資料,隻要您給出的時間足夠準确,剩下的問題我都能幫您解決。”
克裡斯愣了一下:“你打算親自接下我的委托?”
少年換了個姿勢靠着吧台:“有什麼問題嗎?聽完您的委托内容後,我怎麼想都覺得,我是最适合同您進行交易的‘菲拉德林’成員。第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大概不适合被太多人知道吧?但我作為‘菲拉德林’在坎德利爾的話事人,不得不、而且已經聽了您的委托内容,這本身就意味着,我承擔了這件事裡的一部分風險。多一個人知道這些事的内情,我們每個參與進來的人身上就多一份風險。第二,我是整個坎德利爾唯一不用申請,自己就可以查閱曆年成員資料的‘菲拉德林’法師。第三,您說錢不是問題,我現在很缺錢。”
克裡斯敏銳地捕捉到了少年話裡最後的重點——“缺錢”。
看樣子這家夥是要狠狠賺他一筆了,也不知道皮埃爾二世會不會同意承擔自己擅自答應下來的巨額報酬……
同卡帕斯一起離開“菲拉德林”的據點後,克裡斯非但沒有因為皮埃爾二世交代的任務有所進展而松一口氣,反而,對金錢問題的憂慮讓他的心情變得十分低迷。
“事情不是談攏了嗎,”卡帕斯故意放慢了腳步,想看看克裡斯要以這樣的龜速行走多長時間,“你不應該高興嗎,怎麼反倒沮喪起來了?”
克裡斯十分虛假地笑了一下:“您知道我現在擁有多少财富嗎,卡帕斯大人?”
“多少?”
“我前三年在坎德利爾中央高塔裡的食宿開銷一直是皇室在負擔。出塔以後,皇帝陛下和羅德裡格公爵以我已經成年為由,取消了對我的經濟支持。所以這段時間,我隻能靠着從前積攢下來的一些财物勉力維持。到現在為止,我渾身上下隻剩下一個銅币加三張十面值的白元。并且,三年前我曾向伊利亞借貸共計八十七銀鑄,由于伊利亞陷入了沉睡,至今未還。”克裡斯深吸了一口氣。
卡帕斯很不客氣地笑出了聲:“不會吧?您不是諾西亞的三王子嗎,怎麼會窮成這樣?”
克裡斯順着卡帕斯的思路想了想,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或許得怪到邪神頭上:“歸根結底,在去法穆鎮之前我還沒有這麼窮。雖然和坎德利爾的其他貴族子弟、皇室成員們比起來還是很窮,但起碼沒有窮到現在這種地步。這一切都是、都是科拉隆和卡洛斯的錯。為了尋找失蹤的安瑞克,法穆鎮之行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可是安瑞克根本就不在那裡,一切都是邪神的騙局。”
“隻是去一趟法穆鎮,就能花光您所有的積蓄?”卡帕斯提出質疑,“那您的積蓄……聽起來應該也不多。”
卡帕斯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克裡斯就忍不住感到生氣:“我從前沒接觸過太多公爵府外的人,不了解外面的物價。”
“哦,”卡帕斯聽懂了,“所以您被騙了?”
“隻是一開始!”克裡斯糾正。
卡帕斯再次笑出了聲:“克裡斯殿下,您還真是個人物。”
“卡帕斯,”卡帕斯的嘲笑讓克裡斯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你似乎很高興聽到我被騙的消息?在别人提起傷心事的時候笑得前仰後合是一件失禮至極的事。”
“好吧,好吧……”卡帕斯輕咳兩聲,強行收斂住了笑意,“我向您道歉,尊敬的克裡斯殿下。您平時可沒這麼注重貴族禮節。”現在卻斥責他的失禮,多半是惱羞成怒了。
但卡帕斯也不至于傻到将這一點說破,見克裡斯并不真正打算追究自己的嘲笑,他也大着膽子重新靠了過去:“不聊這個了,您餓不餓?前面有家咖啡館,要進去坐坐嗎?”
“我說過了,我很窮。”克裡斯瞥他一眼。
卡帕斯會意:“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