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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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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怕雨,冬盼雪,一年四季忙不停。早看雲,晚摘霞,懷裡的娃娃叫不停。”

教官頂了頂帽檐,直起身笑道,“嗨喲你還有閑心唱歌,這一輪水排不完下午你就等着重插苗吧。”

大雨劈裡啪啦拍打着蓑笠,拼湊出了自己的節奏感。時而從帽檐墜落,時而在蓑笠裡穿梭,終歸入了田去,與這滿池渾水融為一體。黝黑精瘦的小腿淌過泥沙,和粗犷的聲線一并向前。

“我有什麼好怕的。這又有什麼好怕的。忙活一輩子農事,做了一輩子農民,這麼個小雨,唬了誰去?”爽朗的笑聲竟也糅雜了濃厚的地方口音,卻給這瘦小的背影添了分樸實與豁達。鐵鍬錘錘入土,眼瞅着排水溝就要挖完,老漢折身抖抖蓑衣,眼尖着問道,“這乖娃娃是誰家的?莫見過麼。”

教官擦了兩把飛到眼上的泥點,擡頭看向一點也不馬虎、賣力挖溝的身影,笑着道,“我們班的學生。起風的時候就跟我嘀咕你這片田今早剛插完秧苗。這小根兜不住雨,還不得馬上被沖跑?這不我就叫了另幾個教官過來,剛好碰到你這老漢在挖溝麼。”

“哈哈哈哈哈哈……那老漢我,還得謝謝乖娃嘞。小子眼尖得很,将來肯定有出息。”老漢掏下最後一鋤頭,豪爽揮手,“走走走,去老頭家喝口熱水,别回頭給娃凍了去。”

顧灼青眯眼喘着淺氣,上地将脫在田邊的綠皮解放鞋挂在指上。

“教官。”

他趕了兩步,叫住了壯碩的背影,“我就不去了。先回宿舍了。”

教官還沒說話呢,那廂老漢瞪了銅鈴眼一把扯過顧灼青的手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打人。

“不去?為什麼不去?嫌棄老頭子家髒?”

教官眼見這老漢脾氣上來了,忙打打圓場,“哎呀這學生全身濕哒哒的,你行行好讓他回去洗個澡。娃到現在還沒吃飯哩。”

老漢擡頭哈哈大笑,拍了拍顧灼青的肩,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氣,“行吧行吧,你趕緊回去洗澡,洗好了來老頭家吃飯。可不敢不來哦。”

教官趕緊點頭應和,而這個事主卻一臉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來幫忙也隻是巧合,感激也着實不必,隻不過是他恰好看到那畝秧苗,便也順手做了。于飛曾評價他這種行為叫“好人”。顧灼青覺得不對,他隻是因為看到了所以順理成章,而不是沒看到還在悲天憫人。

好人兩個字太重,他擔不起。

回去的路已被污水占領,已然被雨水沖刷幹淨的路面,顧灼青索性沒穿鞋走。田地在宿舍山下,回去的路要經過一個大長坡,繞幾個彎的石梯,途徑他們昨晚遊戲的圓桌,穿越那片竹林,就能看到宿舍的大院門了。

來時覺得不遠的路,而今在雨中卻也變得艱難許多。

教官和農戶往另一條山道去了,他這條路寬闊又平坦,所以分别的時候顧灼青也沒讓他們送。隻道自己有腿能走。

雨霧在眼前纏綿不絕,加上深山的濕氣頓時讓這七月天涼了許多。他知道雨衣遮擋不住這滂沱大雨,也知道卷起的褲腿下兩腳已泛白,可就像他要走完這段必須的路程一樣,他阻擋不了下降的體溫。

有些無奈在别人眼裡看來是逞強,對顧灼青來說不過是孤單慣性罷了。

有些累了,身體沉重似灌了鉛。大腦聽到了,卻對顧灼青說,接着走,你還得走。否則誰來接你?

顧灼青覺得這話在理,卻還是停在了長坡頂。

下坡很短,不過十來米距離。到底隻要轉上青闆石梯,就又可以縮短一段回去的距離。而有人從石梯上快速而下,在最後兩階慢了腳步,執傘在那路口和他遙遙相望。顧灼青低頭,看雪白的腳趾往裡縮了一下,再擡頭時,那人已經将半傘沒過了他的頭頂。

傘面不是很大,所以他們離得很近。

郝夭阙摘下濕透的笠帽,拿拇指去抹顧灼青臉上的雨水。到底是握筆的手,撫過臉頰時隻帶了些許微糙感。而顧灼青就這樣任他擦着,一下重過一下,最後直接壓在臉上按成了印,也沒見他放手。

明明擦淨了水,也沒見他放手。

顧灼青也沒讓他放手。

拇指傾倒成了橫向,剛好壓在顧灼青唇角。他沒說話,郝夭阙便輕聲問,“發燒了?”圓潤指尖摩挲着他的唇線,好整以暇地就等這兩張粉瓣開阖。

顧灼青看了他一會兒,身體直挺挺前傾,略過耳畔,将額頭抵上了郝夭阙的肩。

笠帽早不知何時掉在了雨中,被水流沖刷到了石階邊。

于飛彎腰撿起這個“棄兒”甩了甩,腳尖在青石闆上亂點。

什麼親兄弟。

都是狗屁。

“被水蛭叮了?”

于飛點頭,指着顧灼青小腿肚剛止住血的地方,“背回來的時候發現的。我們不敢硬扯,撒了點鹽,讓它自己掉下來。但好像還是感染了,有點發燒。”

校醫被班主任打電話叫過來的時候把整個醫藥箱都搬來了。塑料箱一打開,琳琅滿目的藥品。他掏出體溫計遞給郝夭阙,“讓他含着。”然後開始給顧灼青的小腿消毒。

班主任在旁探頭探腦,硬是沒擠進這狹小的空間。幹脆站在隔間口子,擔憂問道,“要緊嗎老師?聽說是給一農戶排水,下田的時候蟄的。”

校醫将已經泛皺的腳踝放回了床上,擡眼掃視了一圈。一個小隔間,躺了一個,坐了兩個,站着三個,外面擠着數不清的一堆湊熱鬧,真是要命般的窒息和吵鬧。這要能休息好就怪了。

沾着酒精的棉簽被放進醫療垃圾袋裡,校醫老師冷哼一聲,“要緊?什麼又叫不要緊?你們再堵着這裡把氧氣耗光,那我可就不知道什麼叫要不要緊了。”他伸手拔出顧灼青嘴裡的體溫計,好家夥39度8。

校醫摸了摸病人額頭已經溫熱的毛巾,取下遞給郝夭阙,“每隔一段時間,給他全身擦一遍。物理降溫也要跟上,别到時候燒壞了腦子。體溫計你也拿着,下午、半夜分别給他量一次,如果還燒着馬上過來叫我,多晚都可以。” 緊接着又取出藥品遞給他,吩咐了用法用量,這才起身将一幫子人全轟了出去。

“走走走,都走,是你室友嗎,是你發燒嗎,瞎湊什麼熱鬧。全給我回去。”

于飛被推在糟哥和前桌并排的縫隙裡,嘴下嘟嘟囔囔,“是啊。本來是我室友啊。有人鸠占鵲巢我有什麼辦法。”

惹來糟哥和前桌嫌棄一笑。

小隔間總算又清淨了一陣。

郝夭阙起身帶上了門,背按在門上,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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