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韓安國歎了口氣,卻仍不敢大意。饒是心中也有些擔心起關月堯的傷勢,還是強忍着留在了城牆上,非要等到剩餘的士兵們回返才肯徹底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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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重傷昏迷的關月堯在霍去病等人的帶領下來到了縣府中,得了信的縣官早早便候在了縣府門口,将衆人領進了一處剛剛收拾停當的廂房中。
霍去病抱着關月堯小心放在了床榻上,大夫此時也抱着藥箱趕了過來,看着胸前插了把削刀的關月堯,也是駭得小心翼翼伸出二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好,雖然氣若遊絲,但至少能确定,他還活着。
真是好僥幸,那醫師在心中歎到,看位置再下去半寸半寸,紮在了心髒上,隻怕此時屍體都涼透了。
“快快去準備些幹淨的麻布,再照着着方子替我抓了藥熬好,老夫要替這位軍爺拔刀。”那老者行醫數十年,又久在遍地,治過無數的刀劍傷,不多時,便已經想好了治療的方案。
衆人聽罷,分頭便準備起了老者吩咐的東西。
“這位醫師,我……我朋友的傷,可有救?”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留在放在的霍去病看着老人,顫抖着聲音詢問道。
“這老夫可不好說,端看這位軍爺的命夠不夠大了。”那老人撫了撫胡須,搖着頭說道。
霍去病不再說話,隻是在榻邊坐了下來,握住了好友因為失血過多,冰涼又蒼白的手,在心中暗暗的祈禱着。
“阿堯,你可一定要挺過來呀。我們的夢想才剛剛有了苗頭,我們的戰術才剛剛得到了論證,你不能在此時倒下!”
“好了好了,這位軍爺,你就别在這礙手礙腳,耽誤老夫救人了。”不知過了多久,那醫師有些不耐煩的話将霍去病拉出了自己的思緒中。
可他被人如此無禮的對待,非但沒惱,反而聽話地讓出了位置,乖乖的站到了一邊。
“關校尉怎麼樣了?”這時,确認漁陽郡的危機已經解除的韓安國也趕回了縣府中,關心起了關月堯的傷勢。
“回禀将軍,大夫還在救治呢。”一旁有軍吏見曹襄與霍去病都一副全神貫注着注視着大夫動作,無暇回答韓安國的疑問,好心地回答道。
韓安國微微皺眉,雖然他在政見上與霍去病和關月堯這兩個小子不合,但這也不意味着他就願意看到他們傷在匈奴人的刀下。
何況,這次的戰績着實令人歎服,這兩名初出茅廬的小将,竟然以800人,全殲了匈奴十倍于自己的軍隊。
最重要的是,雖也有重傷者,才至少到此時,還未出現死者。
這是何等令人震驚的戰損比,若非親眼所見,韓安國一定會以為此人不是在吹牛,便是在殺良冒功。
也許時代真的變了?看着眼前的少年們,韓安國在心中忍不住想到。自己已經垂垂老矣,而這些少年才是大漢的未來。
“咦?這……這……這怎麼是個女娃娃?!”
忽然,那醫者倒退了幾步,一句不自覺冒出來的疑問猶如平地一聲驚雷,炸的在場的衆人俱是一怔,以為自己聽岔了話。
“你說什麼?!”霍去病率先反應過來,搶步上前看向榻上。
此時為了拔刀,關月堯已經被那醫者脫去了血迹斑斑的上衣,因為太過震驚,醫者還來不及為她遮去裸露出來的肌膚。
未曾被太陽照射過的,也不曾被旁人瞧見過得雪白肌膚,就那樣大喇喇地呈現在了霍去病的眼前,讓他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他驚慌地移開了目光,卻不小心又瞧見了好友的胸前插着的那把削刀,雪白的肌膚與暗紅色已經凝固的鮮血,刺激着人的感觀。
“怎麼回事?你這老頭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錯了?!”這時曹襄一邊在嘴裡呵斥,一邊抻着脖子欲往榻前探望。
霍去病的速度更快,他一把解下自己身後的披風輕輕蓋在了好友的身上,又借着動作擋住了曹襄探究的目光。
“阿襄我們出去吧,别再打擾醫師為阿堯治傷了。”他神情冷峻,幾乎是帶着強制性的拉着曹襄走出了廂房。
“這位醫師,我好友的性命就拜托你了。她是為我大漢才負的傷,還請你念在這點上,盡心為她醫治。待她脫離了危險,衛家必有重謝!”
“我平陽侯府也必有重謝!”曹襄最後看了一眼榻上的聲音,最後說了一聲,便被霍去病徹底拉出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