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精絕國的國王是個女的?”辛慶忌聽見關月堯因為詫異脫口而出的話,不由奇怪的問道。
“我聽了人說,我還以為他胡謅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關月堯嘿嘿一笑,心中不由得再次燃起了對于精絕王室的興趣。
“不過你說這精絕人也真是奇怪,放着王室那麼多男子不選,偏偏選個女王來當政。啧……”辛慶忌本就是個話密之人,嘴巴沒有一刻是閑得住的。如今見同伴對這話題感興趣,立時露出一副八卦地嘴臉,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女王怎麼了?統治國家這件事,又不是兒戲,本就是能者居之。你以為那些朝中大臣都和你似的,腦子簡單的隻會走單線啊?肯定是因為選擇女王當政對他們,對國家有利,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呗。”
關月堯卻聽不得旁人說這種瞧不起女子的話,想也沒想便怼了回去。
辛慶忌自讨了沒去,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女王好就好呗,你那麼激動的着急回護她做什麼?莫不是你還聽說那女王是個美人,又喪了偶,想去做她夫婿?”
關月堯聽罷沒忍住,朝着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腦子裡是不是隻能裝得下這點男女之事,想不了别的了?”
“嘿嘿,我想别的做什麼?”辛慶忌并沒有為同伴的态度而氣惱,渾不在意地說道。他家貧,在商隊做了幾年夥計,本就是為了攢夠了本錢好回家娶個媳婦,再做些小本的買賣安身過日子。
既沒有什麼大志,也沒有野心。說起這些道聽途說的香豔逸事,左不過是圖個一時說得暢快。即不過腦,也不會放在心上,說完便忘了。
可關月堯在霍去病的身邊呆的久了,雖然腦子裡那根名為政治的神經依舊遠不如朝堂上的大臣們靈光,但較之這些普通人,卻也稱得上靈敏了。
但很快,關月堯便反應了過來,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一個商隊的夥計,來自市井的小民。如辛慶忌那樣的反應才是尋常,自己若不想再如在西羌時那般被人看穿了身份,就應當收斂自己的鋒芒。
她努力收起了自己心中的怒氣,轉而點了點頭說道:“那倒也是,那些朝堂政事關咱們這些升鬥小民啥事,還不如想想别的。”
說到這,關月堯露出一副對于辛慶忌口中的八卦十分感興趣的模樣,接着詢問道:“辛大哥,你是不是見過精絕國的女王,怎麼樣,她長得漂亮嗎?”
“那自然是見過的,上次與馮老大來西域的時候就見過了……”說到這,青年摸了摸後腦勺露出一副為難地表情,似乎是在思考要怎麼将女王的模樣形象的描述給面前的少年。
“怎麼說呢,你要說女王漂亮吧,我是覺得挺好看的。但是番邦女人的長相又着實是奇怪得緊,我還是第一次見那樣棕色頭發,藍色眼珠子的人呢!”辛慶忌說到這,又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來。
關月堯并不喜歡男人這種對着一名女子評頭論足的模樣,可在男人紮堆的地方,這樣的事情卻又難以避免。
她不得不在心中提醒自己,此時身處西域,她還需要依靠商隊熟悉前往西域各國的路途,還要收集西域各國王室的情報。
而她此行的目的,正是為了将這些情報帶回長安,以換取劉徹口中無量的前途。
唯有掌握了權柄,她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并借此改變這個社會對于女人的态度,進而改變這個社會。
如今這些小小的不适,她必須忍耐。就如劉徹在教導她與去病軍法時常常說道的那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
在心中努力說服了自己,關月堯深吸一口,再次加入了辛慶忌的話題中。此時又有幾個閑來無事的夥計聽見了辛慶忌的話,好奇地湊了上來,加入了聊天。
這幾個夥計也都是這一次才剛剛加入商隊的新人,第一次聽聞在西域竟然還有女子為王的國家,自然大感興趣。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說到最後,竟又扯起了葷段子來。
關月堯坐在一旁,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尋了個舟車勞頓的借口,起身回到了客房中。
*
回到了房間裡,關月堯有些洩氣地坐在了一旁的大通鋪上。此時房間裡沒有旁人,也可以讓她好好的回顧和複盤自己方才的舉動。
因為分别前馬海石日的提醒,關月堯此時的行動已經謹慎了許多。她想要努力的讓自己融入到商隊中,此時唯有泯然于衆人矣,才是真正的安全。
可方才,她在聽見了辛慶忌的調侃後,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和快嘴,與他絆了兩句嘴。
雖然對方并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中,關月堯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避開了接下來可能展開的對話。
可這次是頭腦簡單,遇事從不深究的辛慶忌,來日換成旁人呢?關月堯有些後怕的想到。
這一路上以來,不僅僅是馬海石日,馮肆、韋寬都曾好奇過自己的身份。雖然後兩者都被自己搪塞了過去,而馬海石日因為對大漢的朝廷抱有善意,并沒有選擇拆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