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沙啞的聲音帶出挂懷和不舍，“亞瑟少爺……”

亞瑟輕拍他肩，示意他無需多說。

他緩步而行，路過阿爾。

阿爾的笑容定格，雙手叉腰，半個身卝子占據前路，像要攔住他卻又不像要攔。

現在的亞瑟已經不想再與他産生矛盾，哪怕是半個字也懶得說。哦不，或許從内心上來說，他依然想祝賀阿爾獲得了這場勝利，是真的發自内心的祝賀。但現在，他隻是重重撞在阿爾的肩上。

阿爾用卝力氣阻攔，他也用卝力氣前行。

原本他的力氣該無論如何都比不過阿爾，但這一次他赢了。

他撞過阿爾弗雷德，繼續走下去。

或許阿爾的這一撞，要他想起現實裡他與阿爾在圖書館說的絕别的話，而現在在靈佩空間裡再經曆一次絕别，他依然感到難過。

沒有辦法，誰讓阿爾弗雷德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卝弟呢。但可悲的是，這種心情阿爾一絲一毫都沒有體會。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現實中他早已和阿爾分道揚镳，就算在經曆什麼，難過什麼，現實也不會改變。

他必須好好收藏他的難過，因為這些毫無用處。

但當那個一頭黑長發的人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亞瑟的鼻子還是不争氣地酸了。

王耀微微昂着頭，露卝出微微的笑。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優雅的雙眸舒展出兩條月牙兒般的弧度，目不轉睛地看向亞瑟。

亞瑟呆怔了一會兒，但還是決定向他走去。

他逐漸靠近，王耀的笑容就逐漸展開。

王耀的笑容是如此柔和，好像一位照顧孩子的母親的手輕輕拍在亞瑟的背上。

亞瑟早就忘了自己與他有過什麼争吵，之前又有什麼矛盾。好像他總是會犯這樣的錯，忘記王耀曾經對自己的斥責。

他在王耀面前停下，勉強自己露卝出笑容，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什麼也說不出，隻能聳肩。隻是就是這聳肩，他也不知要表達什麼，要王耀看懂什麼。所以站在王耀面前的亞瑟隻能一個勁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想法，卻好笑得自己也不知想要說什麼。

他的無措，王耀都看在眼裡。

“很好。”王耀的聲音很輕，說了句無頭無尾的話，也叫人聽不明白。

但他笑得溫暖，驅散了亞瑟渾身的寒意。

“很好。”王耀又說了一遍，“你終于想明白了。祝賀你，亞瑟。”

這一回，亞瑟的眼淚像是決了堤一般，再也抑制不住地往外卝流。

但他仍然努力讓自己笑着，将一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王耀愛惜地撫卝摸卝他柔卝軟的金發，像順一隻小貓咪。

這般的溫柔要亞瑟無從抵受，他一股腦将心裡的想法嗚咽着釋放，“我知道這麼做要勇氣，我知道這麼做要放棄，我早就知道，但我就是……我覺沒人能夠那麼容易就舍棄一些東西，你懂我在說什麼嗎，王耀？”

王耀怎麼能不懂呢，他點頭，寬慰着微笑，“我懂。”

“我在乎的真的從來都不是繼承權，或許你不相信，好吧，可能我也想要一點好名聲，比如有一天當我走在大街上，别人都會稱呼我為柯克蘭伯爵。但我真的不是想要這個名号，也不是想要什麼柯克蘭家的全部财産。或許你覺得奇怪，但我說的都是真的，就是一分都沒有，我也不會覺得可惜。”

王耀苦笑着，他怎麼能不知道呢？安慰亞瑟，“我知道，都知道的。”

而亞瑟隻是對着自己搖頭，良久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但我承認，我在狩獵這方面不如阿爾，我既沒有阿爾那樣強壯的身卝體，也沒有他的狠心。還有面對繼承權競争這件事，我總是不夠坦然，而他卻能就此談笑風生。”

王耀：“……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

亞瑟點頭，“我知道。但我以前連這點也不想去承認。”

王耀：“所以是什麼讓你想通了，願意承認這點了呢？”

亞瑟擡起頭來，眼裡的淚光閃出熠熠的光，“因為我覺得，我一樣可以在别的道路上證明自己。”

王耀含蓄的笑容舒展開來，他送給亞瑟一個大大的擁卝抱，将他緊緊抱住，而後重重在他的背上敲幾下。

“再次祝賀你，亞瑟。”這一次的祝賀，王耀說得更加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