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喪/屍嗎?”松田陣平的思維難的有些混亂,他伸出雙手抹了一把臉,順手搓了兩下頭發,“富山公路這邊爆發喪屍了嗎?那條狗在車上把它的主人咬了,然後跳下來準備襲擊我們?”
他冷靜了一下,仔細觀察着後方的情況。不僅是那個東西,此刻穩穩追在他們後方的,還有那輛保時捷911。
“——不對。”
松田陣平擡頭,調整思路。
狗把主人咬到的猜測是不合理的。因為那輛跑車還穩穩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完全不像是司機遭到襲擊的樣子。
并且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那輛行為奇怪、一直跟着他們的車。
“這是一場襲擊。”他得出答案。
“那個東西是車上的人放出來的。他想要把我們都解決掉。”
對方應該隻有一人。保時捷911是雙門轎跑車。以那隻狗的體型,算上司機,那輛車上不可能有第三人。
——但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襲擊他們呢?
松田陣平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麼讓人如此大費周章的價值。
他的目光落在了後排的小孩身上。
華原澄雙手緊緊攥住胸前的安全帶,“我想……大概是因為我。”
華原澄坐在後排。他通過後排窗戶,看到了那名司機的臉。
車上的小孩臉色蒼白,漆黑的眼中溢滿了恐慌,“那個人——間桐鶴野,大概是為我而來的。”
後方跟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為了與此拉開距離,他們這邊的車速也愈發加快。
漆黑夜色下,兩輛車的車燈一前一後,順着崎岖的山路,展開了追逐競賽。
華原澄沒有想到,最先找到他的,居然不是教會的神父,而是魔術師方的人。他完全不知道間桐家的人為什麼突然找上自己。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疑惑比他更深。
——後面那個東西是什麼?——那輛車又是怎麼回事?——那個人,那個叫做間桐鶴野的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那個東西動起來,追逐着他們?
兩位警官先生對此一無所知。
蕐原澄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暈眩。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要向他坍塌過來,他此刻正置身于一片最大的荒誕。
蕐原澄感到到這份荒誕的理由與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不同。對于知曉魔術師存在的他來說,無論是魔術還是奔跑的死者,都是理所當然的可以被實現的事情——都是他所理解的常識的一部分。
他所感覺的荒誕來自于某種精神上的沖擊。
他認識那隻杜賓犬。它是他的朋友。他們的關系很好。
他知道對方此刻吐露在外頭的、已經僵硬的舌頭,曾經是如何溫暖。很多次的午後,那條舌頭輕柔地舔舐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傳達着主人對他的友好與愛意。狗狗的腦袋被午後溫暖的陽光烤的暖烘烘的,它不顧他的推拒,鑽入他的懷裡。杜賓犬的鼻息撲在他的側臉,帶着淡淡的小狗特有的味道,混雜着陽光的香氣。
昔日的回憶越是美好,更加映襯出此刻現實的殘酷。
他的好朋友被人殺死。那個人将它做成了攻擊他的武器。
蕐原澄聽到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對話,他們一邊猜測着後方犬屍的身份,一邊針對這些猜測,讨論着可能的應對策略。畢竟就算從油耗的角度考慮,他們也不可能就這樣,一路帶着後面的東西逃到東京市區。在回到東京之前,他們必須找個地方解決掉目前的問題。
蕐原澄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
事到如今,如果他不把情況解釋清楚,任由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瞎猜,很可能會影響到兩人制定的對策的有效性。
“後面那隻狗,名叫約翰。”
他睜開了眼睛,“它是我鄰居家的杜賓犬,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玩捉迷藏。”
杜賓犬約翰有一項神奇的能力。每次的捉迷藏遊戲,他總能輕松找到藏起來的人。
“約翰在尋人方面有着出色的才能。間桐鶴野應該也是利用了這一點。”華原澄努力組織語言。他有隐匿神秘的義務。原本不應該對身為普通人的警官先生提起這些事情。但現在情況特殊,間桐鶴野已然找上了門。
雖然他并不覺得這種情況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能有什麼更好的對敵之策。但華原澄争取在兩三句話之内把問題解釋清楚,幫助警官先生們解惑,“我猜,他應該是把約翰……“
他的語氣在提到某個詞的時候顫抖了一下,但蕐原澄努力穩住了自己的聲音。
“……殺死,然後通過魔術(Mistel),把可以拟态成脊髓的刻印蟲裝入了約翰的背中。以此操縱約翰的屍/體。這樣他就可以控制約翰,通過他的尋人能力找到我了。”
這些都是fate stay night原著中間桐家族所用過的手段,并不難猜。但最讓華原澄感到意外的,是那個做出這些事的人。
“間桐鶴野不是魔術師,他沒有魔術才能,不應該有這種能力。”
操控屍/體。在松田陣平看來,沒有人應該有這種能力。
松田陣平同時注意到,華原澄對于魔術師的用詞是まじゅつし(Majutsushi),這個詞也可以理解為巫師。
巫師,魔法,操縱屍體。如果不是那個東西此刻确确實實在追趕着他們,松田陣平一定會認為這小孩是《假面超人》或者《指環王》看多了。
——說起來,這個孩子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