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六換上了久違的女裝。
“這女裝好麻煩啊!”小六有點嫌棄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女裝大多下擺設計得窄,不但步子邁不大,還不能自由地盤腿而坐,隻能正襟跪坐,這讓穿慣了男裝的小六很是有些不耐煩。
她惱怒地白了相柳一眼:“都怪你!”
相柳含笑不語,目光一直黏在小六身上。
恢複真容的小六五官清麗,少了小六的市井無賴氣息,一颦一笑中常帶着幾分嬌羞,就連輕嗔薄怒的樣子也是好看極了。
相柳貪戀這份目前僅屬于他一個人的特殊待遇。
小六在鏡子前面坐下來,努力回憶一下自己曾經學過的女子發髻绾法,開始梳頭編發。
然而她實在太久沒有梳過女子發髻了,弄了很久還是弄不好,不禁有點氣急敗壞。
正當她快要發脾氣的時候,一隻大手從背後伸過來,從她手裡拿走了梳子,先是輕輕地幫她把一頭長發梳理整齊,靈巧地绾了個少女發髻,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枝鎏金钗钿,幫她簪在鬓間。
小六轉怒為喜,等他绾好之後,回過頭來,笑問:“相柳,你怎麼會這個?”
“以前帶過一陣子小孩,就學會了。雖然生疏了,但還湊合能用。”
小六愣了一下,相柳哪來的小孩?随即馬上醒悟,他是在說防風意映。
“哼!”雖然知道隻是幼年防風意映,小六心裡還是忍不住酸了。“以後你也要天天給我绾發!”
話一出口,她便覺得自己仿佛像個無理取鬧的幼稚鬼,不禁有些懊惱。
然而,最近不知怎地,隻要一到了相柳面前,她就忍不住想撒嬌亂發脾氣。
小六偷眼觑了一下相柳,發現他唇角的笑意一直都在,這才悄悄放下心來。
“你這屋子東西太少了,等改天我打了新的桌椅,給你送一套過來吧!”小六一邊說着,一邊在案前坐下,攤開羊皮卷準備開始寫字。
“夠用就行了。”相柳不以為意,他向來對起居環境沒什麼要求,幹淨即可。
“你選的這屋子地點倒是不錯,風景絕佳,就是太冷了點!”
相柳坐在對面案前看文書,聞言擡頭看向她:“你喜歡這裡?”
“當然喜歡啊!”小六眉眼間都是笑意盈盈。“我很喜歡這裡。”
這屋子有很多隻屬于相柳和她的快樂回憶,上一世受傷之後,相柳每天一臉嫌棄地親自喂她吃飯;她手疼得受不了在外面林子裡哇哇大叫着跑來跑去,相柳一邊抱怨魔音穿腦還是一邊給她做飯;明明一個小法術就可以讓她閉嘴,他卻選擇自己每天坐白雕飛進雲霄裡去避難……
這一世,相柳又在這裡衣不解帶地照顧生病的她,怕她一個人寂寞還把阿來也接過來,找了朏朏來逗她開心。
雖然他從不言說,但小六還是能感覺到被一種滿滿的溫柔寵溺無微不至地包圍着,令人甜蜜且心安。
這裡沒有外人,沒有俗世的煩惱,隻有他和她兩個人甜蜜和諧的生活。在回春堂還要顧及玟小六的身份,而在這裡,她卻可以完完全全的隻做自己,不必刻意僞裝隐瞞。
“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常來。”
小六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卻見相柳低着頭在看文書,仿佛剛剛隻是輕描淡寫毫不在意地随口說了一句。
隻是九頭妖的的耳朵為什麼這麼紅呢?
相柳的皮膚白皙異常,堪稱白玉為神冰作骨,一旦紅起來就格外的明顯,完全兩個顔色。
小六偷笑了一會,努力把注意力拉回羊皮卷上,開始認真寫下她關于前世的劇情記憶。
相柳把文書全部看完的時候,小六還在對面奮筆疾書。
她用的筆很奇特,筆端漆黑,筆身以柔軟的樹皮細細密密地裹了厚厚一層。相柳曾在軍營裡見她用過,隻是當時未及多加留意。
他有些好奇她在塗抹了半天的是什麼内容,便起身去燒水泡茶,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瞄了一眼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