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王英翕伸長胳膊夠着衣服，邊套邊說：“你這麼一提醒，是有一點兒冷。那是我弟弟放的沖天炮，我想你在帝都估計見不着，拍下來送給你，但沒想到你那邊壯觀多......你笑什麼？”

陳治宇唇角挂着的笑逐漸放大，眼睛都彎了，“你的衣服，我外公也有一件，他的是灰色的，但這個紅的你穿也挺好看。”

王英翕聞言往下瞥了眼，印着元寶圖案的加厚珊瑚絨睡衣......拿錯外套了。她心念電轉，“借外婆的衣服來讨個好彩頭，保佑我明年發大财來着，而且我這是桃紅的，不是紅的。”

陳治宇笑得更開了，“必須得跟紅色沾邊麼？我借外公的能讨着好彩頭麼？”

王英翕一本正經，“可以啊，重點不是這金元寶嘛。你是回家了嗎？”

陳治宇說：“對，回江南老家了。不然也看不見煙花秀了，零點倒計時的時候還會有一輪更盛大的，你，你們那兒會有嗎？”

王英翕學着他手肘撐床上手掌扶着下巴，點點了頭，“我們也有，都集中在河邊一帶，跟我們家不在一個方向。不過附近廣場也會有人放，氣氛也很好。”

“那你要帶弟弟出去湊熱鬧嗎？”

“弟弟是我爸爸的弟弟......二叔家的。我們家就我一個，應該就跟爸媽在窗邊感受了。你要去麼？零點那場。”

“要去，前兩年沒機會回來過年，這次來了好多親戚，我爸還準備了煙花，說是要讓我去點。”

王英翕反應了一下，呆呆的說：“怪不得你躲回房間跟我聊天來了，親戚太多很難應付吧？”

陳治宇低頭一揉鼻子，笑容依然從眼角透露着，“不太好應付，但都應付得當了。我也沒躲，是外面太吵，你，”他确認了一下背景，“你又是躲房間幹什麼呢？”

“換衣服呀，”王英翕舉高衣袖展示給他看，“你正好來消息，我就留在房間偷偷跟你通視頻了呗。”

陳治宇壓低了聲音，奇道：“為什麼要偷偷？”

太珍貴了，所以要偷偷。王英翕皺起眉，自覺有些說不出口，打了個馬虎說：“外面太吵，關起門來可不就是偷偷嘛。”

陳治宇正要開口，敲門聲似乎響起，那頭門外說了什麼，他随即用方言回了句“好，馬上來。”

“你快去吧，”王英翕坦然地跟他揮手，靠近屏幕掩了半邊嘴跟他說：“我也要出去了，省得爸媽以為我躲房間跟哪個小男友濃情蜜意呢。”

陳治宇目光亮了一下，“你有嗎？”

王英翕眯着眼略微停頓了一下，“湯秘書沒空跟你實時更新了吧，不告訴你。”

“天地良心！你明明是我粉絲，”陳治宇模仿的語氣莫名有幾分熟悉。

“我挂了！”這可不就是她自己麼。

“多久回帝都？”陳治宇連忙喊住她，“......遠哥說想去試試那家胖哥燒烤，要等你一起。”

此話一出，兩人似乎都有點意外，而更意外的是，兩人心裡各自彎彎繞繞，屏息待晤的對了下行程，就定好了下一次相聚。一個尋常的工作日，不是什麼特殊節日，約好去赴一場第三人尚不知情、店家還打算在老家過完大年的川味燒烤。其實大可看作“吃了嗎？”“吃點啊？”的客套戲路，但兩人彼此都笃定，笃定得将一切不實際都忽略不計了。

王英翕攥着手機，盯着消息框裡自己沒發過去的第二條消息回憶了個遍，确認自己沒有咧着嘴表現得太雀躍，才大步拉門而出。突然她腳步一撤，身子往後一縮。

隻見她爸媽各倚靠在一邊門框上，也不知道在擦哪門子的灰。

“你跟誰聊天呢？”蘇悅魚尾紋笑出了三道。

王英翕再次舉步往外，沒什麼表情地回：“陳治宇。”

蘇悅王祥跟在後頭對視了一眼，不以為然，“嗨，散了散了。”

王祥抓着蘇悅衣袖，面容誠懇地問：“哪個陳治宇？”

“就她喜歡那個電視明星。”

“哎喲天，”王祥長舒一口氣，沖前吼道：“少看點電視吧你！一天天的！走了看電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