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約這些人都對他見怪不怪了,她自己也不是多話之人,以至于到現在才知道這樣一段趣事。
魚寒生問道:“可栖山不是每十年才招生一次嗎?”
“所以啊,這酒瘸子的歸家之日可謂是遙遙無期了。”舞美人說着,視線在魚寒生的身上流轉,指尖也跟着在空中輕輕劃動,似乎在勾勒着她的輪廓。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隻聽她軟聲道:“不過,酒瘸子的事人盡皆知,六公子你這樣的人,卻竟然沒有聽人提起過?我見六公子這樣的模樣,英俊處普天之下的男子都有所不及,秀麗精緻的地方又叫我等女子歎服,實在不知怎樣的家族才能生出公子這樣的人物。”
魚寒生拿起茶杯,借此再度拉開兩人的距離,淺抿一口道:“姑娘過獎了。”
竟是一句也不肯多說。
舞美人見狀,心下微歎,重新端起茶壺,随着手腕輕擡,壺嘴中堪堪漏出幾滴茶水到杯中,她收手,終于見識到衆姐妹口中的難搞不是誇張,識趣地離開。
沒了美色在旁的步步緊逼,魚寒生頓感輕松,一擡眼,卻意外對上酒桌之上那位酒瘸子的視線。隻見他頭亂淩亂,胡子拉碴,衣服也穿得不倫不類,像是随手拿的幾件衣服随意那麼一穿,倒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并沒有終日沉醉犬馬聲色的輕浮之态。
剛剛就在跟人談論此人,魚寒生不免感到心虛,朝他拱了拱手。
曲白水隻是直勾勾看着她,半晌,右手往桌面一壓,借力騰空,在衆人的驚呼中,整個人坐到了魚寒生的桌面上。
魚寒生反應很快,及時奪過桌面的茶杯,這才免去了它傾覆的災難。
曲白水道,顯然觀察了魚寒生有段時間了:“美人在側,鎮定如斯。六兄有這樣的功夫,不如教我幾招?”
“可我見曲兄不像是沉淪美色之人。”
“哦?”大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言論,曲白水不禁挑眉,問道:“此話怎講。”
魚寒生不欲多做解釋,言簡意赅:“直覺。”
曲白水朗聲大笑起來,笑夠了後,彎身與魚寒生平視,道:“那位舞美人說的不錯,若是六兄你這樣的美色,隻怕我就該沉淪了。”
言行舉止都透着輕佻冒昧。
魚寒生皺眉,忽然後悔自己剛才會有認為他并不輕浮的想法,“曲兄今日可是飲酒了?”
“是又如何?”
“酒品不佳之人,好酒與白水無異,不過是浪費。”
曲白水聽出她是在嘲諷自己那一番言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被拿去做了文章,不免眼眸微眯,登時便有幾分不大爽快。
二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寸步不讓,火花四濺。
到底魚寒生捏蛇七寸,曲白水先敗下陣來:“也罷,原是我唐突,冒犯了六兄,還望六兄見諒,饒過我這‘品性不佳’之人。”
言罷,他一躍下桌,勉強站穩後不忘朝魚寒生拱手作揖,随後一瘸一拐地上樓離開。
竟是一改前态。
看客們見此,安靜了半晌的酒樓又熱鬧起來。
“酒瘸子在這呆了一年,還真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難得見酒瘸子吃癟,不知道這位又是什麼來曆啊!”
“隻聽人叫她六公子呢!”
很快,這段插曲掀過,三界的新鮮事又在這裡上演。
“聽說了嗎?栖山的仙尊今兒個早上出關了!”
魚寒生心下微動,隻聽他們繼續道:
“啊?這就出關了?這才三個月而已!”
“那他如今是什麼境界了?”
“堂堂仙尊得修為境界怎麼可能為你我所知!隻是他百年前踏入中境,如今我估計怎麼着也有合體期的修為了。”
“合體期?!真不愧是我人族我仙門的希望啊!”
“哎!你們還聽說了嗎?據說仙尊自打從魔界離開,就宣布自己馬上要收一個親傳弟子了!”
聽客大驚:“親傳弟子?!什麼情況?!是選拔還是……?”
“已經确定人選了!如今仙尊出關,我等也馬上就能知道仙尊首徒究竟是何方神聖了!”